"夜阑"酒吧的灯光在晚上九点准时亮起，将舞台染成一片醉人的蓝紫色。蒋汶洲站在镜子前，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色皮衣，将几缕不听话的栗色刘海拨到耳后。他对着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嘴角扬起一个标志性的灿烂笑容。

"三分钟，汶洲！"酒吧经理在门外喊道。

"来了！"他抓起吉他，大步走向舞台。推开后台门的瞬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扑面而来。蒋汶洲像被注入了能量一般，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晚上好，夜阑的朋友们！"他跳上舞台，对着麦克风喊道，声音里满是蓬勃的朝气，"准备好和我一起度过一个疯狂的夜晚了吗？"

台下爆发出更热烈的回应。蒋汶洲是这家酒吧的招牌歌手，不仅因为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和出色的吉他技巧，更因为他那种能够点燃整个场子的独特魅力。他唱歌时眼睛会微微眯起，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每一首歌都是专门为你而唱。

今晚的演出曲目是他精心准备的，从经典的摇滚到流行的民谣，再到他自己创作的几首小样。蒋汶洲在台上自如地切换着风格，时不时跳下舞台与观众互动，引发一阵阵尖叫。他的皮衣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汗水渐渐浸湿了额前的头发，但他毫不在意，完全沉浸在音乐带来的快乐中。

就在第三首歌结束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最角落的一个座位。那里坐着一个年轻男孩，与周围狂欢的人群格格不入。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牛仔裤，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酒，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眉头微蹙。

蒋汶洲挑了挑眉。在酒吧工作三年，他早已练就了快速判断客人类型的本领。这个男孩显然不属于这里——不是因为年龄，而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学术气息，像是一只误入狼群的绵羊。

"接下来这首歌，送给角落里那位看起来有点孤单的朋友，"蒋汶洲突然对着麦克风说道，手指向那个方向，"嘿，帅哥，不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全场目光齐刷刷转向角落，男孩明显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灯光下，蒋汶洲这才看清他的长相——清俊的轮廓，高挺的鼻梁，一双眼睛在镜片后显得格外深邃。他的表情有些错愕，随即变得警惕。

"沈...沈理川。"他迟疑地回答，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好的，沈理川先生，"蒋汶洲笑着走近，"我看到你面前那杯酒旁边放着生日蛋糕，猜猜今天是谁的生日？"

沈理川的耳尖微微泛红，他旁边的一个男生大笑着拍他的肩膀："是他生日！我们硬拉他来的！二十一岁大寿！"

蒋汶洲眼睛一亮："那真是太巧了！"他转身对乐队做了个手势，"伙计们，来点不一样的。"

他走回舞台中央，将吉他挎好："各位，今晚我们有位特别的客人过生日。沈先生，这首《生日快乐》送给你，夜阑酒吧风格。"

原本简单的生日歌在蒋汶洲手中变成了一首充满爵士风情的即兴改编，他低沉温柔的嗓音让整个酒吧安静下来。唱到一半时，他甚至走到沈理川面前，单膝跪地，做出夸张的献唱姿势，引得周围人哄笑鼓掌。

沈理川的表情从尴尬逐渐变成了惊讶，最后竟也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当蒋汶洲唱完最后一个音符，全场再次爆发出掌声和口哨声。

"生日快乐，沈理川。"蒋汶洲直视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

"谢谢。"沈理川简短地回应，但目光却没有移开。

演出结束后，蒋汶洲正在后台收拾器材，一杯饮料被推到了他面前。他抬头，看到沈理川站在那里，表情恢复了最初的冷淡，但眼神却有些不同。

"给你的。算是...回礼。"沈理川说。

蒋汶洲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哇，这是什么？太好喝了！"

"白俄罗斯，但做了调整，减了酒精加了奶油。"沈理川推了推眼镜，"看你唱歌时一直在清嗓子，这个对喉咙好。"

"你还懂调酒？"蒋汶洲惊讶地问。

"只是...看过一些书。"沈理川似乎不习惯被关注，目光游移了一下，"你的演出...很不错。"

"只是不错？"蒋汶洲故意做出受伤的表情，然后笑了，"开玩笑的。谢谢，来自一个明显不喜欢酒吧的人的称赞，意义重大。"

沈理川微微点头："我得回去了。明天还有课。"

"法学院高材生？"蒋汶洲猜测道。

沈理川略显惊讶："你怎么知道？"

"直觉。"蒋汶洲眨眨眼，"我是蒋汶洲，每周三、五、六在这里演出。欢迎再来，寿星。"

沈理川犹豫了一下，最后只是简短地道别："再见，蒋先生。"

看着沈理川离去的背影，蒋汶洲不自觉地微笑起来。这个冷淡的男孩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像是一本合上的精装书，让人忍不住想翻开看看里面写着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沈理川走出酒吧后，在街角驻足良久，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夜阑酒吧演出时间表"的搜索页面。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