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37片樱花

第七大学的校门像是从科幻电影里直接搬出来的——银白色的弧形拱门，表面流动着全息投影的校训："认知即真实。"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背包里的金属盒还在有规律地震动，像个不安分的心脏。

前面的新生正排队接受扫描，摄像头闪过蓝光，校徽就会在他们手腕上浮现。

轮到我的时候，我故意对着镜头眨了三次左眼。

"识别失败。"机械女声冷冰冰地宣布。

"再来一次？"我歪头，把刘海撩到耳后，露出右耳垂上那颗小小的草莓耳钉。

"识别失败。"

"啧，你们这AI是不是歧视可爱系美少女？"我嘟囔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口香糖，慢悠悠地撕开包装。

站在我后面的男生——后来我知道他叫柯晓——推了推眼镜："你最好别乱动，系统会标记异常行为。"

"哦？"我嚼着口香糖，冲他咧嘴一笑，"那这样呢？"

我猛地吹出一个巨大的泡泡，在它炸开的瞬间，舌尖迅速把一层透明的纳米膜粘在了校门旁的金属柱上。

"识别成功。"系统突然改口，我的手腕上浮现出一枚淡紫色的校徽。

柯晓的镜片反着光："......你刚才做了什么？"

"商业机密。"我笑嘻嘻地收回舌尖残留的纳米膜，"不过如果你请我喝奶茶，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但我的三个室友看起来都不太"标准"。

靠窗的女生叫林澜，黑长直，面无表情地敲着平板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像瀑布一样滚动。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每隔七行就会出现一段乱码。

"你的代码在骂人？"我指着其中一行"ERROR 7F"问。

林澜的手指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敲击："系统bug。"

"哦？"我托着下巴，"那为什么这段乱码的闪烁频率......像摩斯电码？"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但表情依然冷淡："你看错了。"

"是吗？"我笑眯眯地掏出手机，打开一个解码软件，"那我们来验证一下？"

林澜的指尖突然停在半空，平板的背光微微发蓝。

下午的入学仪式在樱花广场举行。校长——一个笑容和蔼的中年男人——正在台上讲话，而我却在数樱花。

"136、137——"我踮起脚尖，伸手去接那片飘落的粉色花瓣。

"你在干什么？"柯晓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旁边。

"实验。"我捏住花瓣的茎部，轻轻一捻，花蕊里竟然渗出极细的银色液体，"看，第137片是人工合成的。"

柯晓皱眉："你怎么知道是第137片？"

"因为前136片的飘落轨迹符合自然风力模型，而这片——"我举起花瓣对着阳光，它的脉络里流动着微光，"是被人为操控的。"

柯晓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

晚上回宿舍时，柯晓递给我一颗薄荷糖。

"谢啦！"我拆开包装，却没急着吃，而是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糖纸内侧的成分表。

"......你在看什么？"

"苯甲酸钠、阿斯巴甜、二氧化硅......"我眯起眼睛，"以及一种未标注的化合物，分子式长得像量子加密协议的密钥。"

柯晓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是防结块剂。"

"哦？"我把糖丢进嘴里，故意嚼得咔咔响，"那为什么它的味道......像金属？"

半夜，我躺在床上，听着金属盒在枕头下发出微弱的蜂鸣。

林澜的呼吸声平稳得像设定好的程序，柯晓的床铺空着——他半小时前说去图书馆，但我的草莓耳钉检测到他的信号一直在三楼走廊徘徊。

我翻身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从包里摸出一根发卡。

"门禁系统，"我对着空气小声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监控摄像头的红灯每0.7秒会闪烁一次，而系统在这短暂的黑暗间隙里，会有一次数据校验延迟。

我卡在第三次闪烁时，用发卡尖端轻轻划过门锁感应区。

"咔。"

门开了。

走廊的灯光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而尽头那扇标着"7"的房间，正微微泛着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