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纸已被日头照得透亮,檐外传来几声燕子啾鸣时,锦被里的人终于动了动。阿禾的睫毛颤了颤,先睁开半只眼,看了看帐顶绣的缠枝莲——金线在晨光里泛着柔光,倒让她又赖了片刻,才慢悠悠蜷起手指,在被面上轻轻按了按。
小云(丫鬟)小姐,你醒了!
沈叙禾(幼时)小云姐姐,什么时候了
小云(丫鬟)小姐,已经巳时了
沈叙禾(幼时)爹娘呢?
小云(丫鬟)老爷外出办事去了,夫人在前厅处理府内大小事务
沈叙禾(幼时)快,我要去找娘
小云先捧来铜盆,盆沿搭着拧干的素色棉帕,温水里浸了薄荷叶,递到阿禾的手边时带着清润的凉意。阿禾抬手擦脸的工夫,丫鬟小云已端来妆奁——螺钿盒里的珍珠粉、玫瑰膏码得整齐,镜台边还摆着支新折的白茉莉,花瓣上的晨露顺着花梗滴在描金镜座上,洇出小小的水痕。
小云(丫鬟)小姐,今天梳什么发髻
沈叙禾(幼时)垂挂髻吧,真好配上那浅粉色蝴蝶图案的服饰
梳好头,小云取过玫瑰膏,用银簪挑了一点,轻点在阿禾的唇上,又蘸了些珍珠粉拍在她颊边,活脱脱像个瓷娃娃般。
沈叙禾(幼时)阿娘,阿娘,陪我出去逛逛吧!
沈夫人老远就听见你这个小冤家的声音了,等阿娘先整理下庶务,就陪我的宝贝阿禾出去,好不好!
沈叙禾(幼时)好的,阿娘
团子阿禾,你为什么要出去阿,还打扮了一番
沈叙禾(幼时)当然是为了和李相夷相遇了,得和他熟悉起来,才能有机会插手后面的事情,真是笨蛋团子
团子可是,你怎么知道李相夷今天会出去
沈叙禾(幼时)当然是我“听”到的
团子听,怎么听,不是没有法术了吗?
沈叙禾(幼时)虽然法术没有了,但我的五感还在,我可以通过五感来感知这个世界,相当于我能从任何事物获取我想要的消息
在团子和阿禾的聊天中,沈夫人很快整理好庶务后朝着阿禾走去
沈夫人走吧,阿禾,想要去哪玩
沈叙禾(幼时)去我们来时路过的街道吧,那里可热闹了
沈夫人好,听我们阿禾的
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穿街而过,竹筐里的糖画在晨光里闪着琥珀色的光,“甜糯糖人——现做现卖哟!”的吆喝声刚落,隔壁包子铺的白雾就漫了出来,混着葱姜和肉馅的香气,把排队食客的鼻尖都熏得发亮。
沈叙禾(幼时)好热闹呀,阿娘,我想吃糖
沈夫人好,我们去看看
沈叙禾(幼时)我要一个糖画
李相夷(幼时)我要一个糖画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好意思啊,我这里只剩下一个糖画了,你们看……”卖糖画的货郎说道
沈叙禾(幼时)小哥哥,你也想吃糖画呀!
李相夷(幼时)没事,没事,给你吧,我也不是很爱吃
沈叙禾(幼时)你真好,谢谢你!
沈夫人这位小公子,你怎么一个人,你爹娘呢
李相夷(幼时)我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的,我家就住在不远处
沈夫人你这样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太危险了,你爹娘会担心的
李相夷心虚的低下头,小手拧着衣服
沈叙禾(幼时)娘,小哥哥也不是故意的,我们可以送他回家,让他爹娘不那么担心
一行人在李相夷的带领下来到了李府大门前
李相夷(幼时)这就是我家了
沈叙禾(幼时)嗯?小哥哥,真有缘,我家就在你家隔壁耶!
李相夷(幼时)原来是你们呀,昨天我在墙头听见隔壁有人搬东西
沈叙禾(幼时)是呀,我和爹娘昨天才搬过来
沈叙禾(幼时)有空可以来我家做客呀 小哥哥,我们可以一起玩!
李相夷(幼时)好啊,我有个哥哥,到时候我带我哥哥到你家玩
沈叙禾(幼时)那就这么说定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哦!
李相夷(幼时)嗯嗯,不许变!
沈夫人在旁边笑着看着两个小孩做着幼稚好玩的约定,天真却又美好!
沈夫人走吧,阿禾,我们也先回家吧
沈叙禾(幼时)再见,小哥哥,你一定要记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