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菲欧娜的指尖刚触到圣坛上的门之钥，身后就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她猛地回头，看见伊莱站在阴影里，银灰色的发梢沾着夜露，手里的占卜杖尖端泛着冷光。

“你要去哪？”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役鸟在他肩头不安地扑扇，翅膀扫过他颈间的羽毛挂饰，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握紧门之钥，金属的凉意渗进掌心：“去做我的事，伊莱。这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他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每次你画门扉的图案时，占卜板上都会浮现我的名字？为什么你的圣铃只对我失灵？”

他一步步走近，役鸟突然俯冲下来，用喙叼住她的裙角。菲欧娜后退时撞到圣坛，门之钥哐当落地，在石板上滚出很远。

“别躲。”他捏住她的手腕按在圣坛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从你第一次在废墟里为我包扎伤口时，就该知道——你逃不掉的。”

他的呼吸落在她锁骨上，带着潮湿的水汽。菲欧娜偏过头，看见他眼底翻涌的墨绿色漩涡，那里面映着她的影子，被无数细密的占卜线缠绕着，像只挣脱不出蛛网的蝴蝶。

“你的神救不了你。”他咬住她的耳垂，声音低哑得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只有我知道，你午夜祈祷时念的不是神明的名字，是我的。”

役鸟突然衔来她落在地上的披肩，盖在她肩上。伊莱的手指划过她颈间的红痕——那是昨夜他留下的印记，像枚永不褪色的封印。

“圣坛太冷了。”他抱起她，让她坐在冰冷的大理石上，自己则半跪在她面前，仰头望着她，眼底的疯狂终于藏不住，“菲欧娜，看着我。告诉我，你哪儿也不去。”

圣坛上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相拥的形状。菲欧娜看着他颤抖的睫毛，突然意识到，这个总说要保护她的先知，早就把她的命运，占卜成了只能属于他的模样。

门之钥还在地上滚动，发出孤单的声响。但她已经懒得去捡了——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像要把她的灵魂都烙上他的名字。

“伊莱，”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疯了。”

他笑起来，眼角有细碎的红痕，像哭过，又像太兴奋：“是，我疯了。从看见你第一眼起，就疯了。”

役鸟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像在安抚。菲欧娜闭上眼，感觉他的吻落下来，带着占卜墨水的清苦，和一种近乎虔诚的蛮横。

外面的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彩绘玻璃，像谁在外面急促地叩门。但圣坛里很安静，只有他的呼吸声，和她狂跳不止的心跳声。

她想，或许就这样吧。被他困在这方寸之地，做他一个人的祭司，也好过看着他眼底的疯狂，烧尽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