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纯白。
这是林昭恢复意识后看到的唯一色彩。头顶、脚下、四周，都是无边无际的白色。他试着移动，却发现身体仿佛漂浮在水中，既没有重量，也感受不到支撑。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金属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但又不完全像现实世界里的味道，更像是记忆中对那种气味的模糊认知。
"欢迎来到观测室。"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回音，却让人感觉格外清晰。林昭猛地转头，视线穿过这片无垠的白，捕捉到不远处缓缓浮现的黑影。
那是一座高台，通体漆黑，像是从虚空中直接凝结而成。台阶层层叠叠向上延伸，在最顶端站着一个人影。
银色长袍无风自动，兜帽遮住了大部分面容，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那人站在原地不动，却让林昭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锁魂链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末端在空中划出细碎的光痕。林昭握紧手腕，能感觉到链条上传来的灼热感，就像要将皮肤烙穿一般。
"你就是命运委员会的人？"林昭开口，声音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吞噬，过了几秒才传回来微弱的余响。
"我是观测者001号。"银袍人缓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昭的心脏上，"也是这场实验的第一个样本。"
"实验？"林昭冷笑一声，"你们把我当试验品？"
"你难道不是白砚创造的复制品吗？"观测者001号停下脚步，兜帽微微抬起，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你们这些后来者，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可实际上，不过是无数失败品中比较接近成功的一个罢了。"
林昭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锁魂链的震动愈发剧烈，链条上的符文开始泛起红光。
"白砚告诉我，你很特别。"观测者001号继续说道，"他甚至愿意为你打破规则，修改命册，冒着被清除的风险让你走到终点。"
"他在哪？"林昭的声音有些发抖，"白砚在哪？"
"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观测者001号抬手轻抚胸口，那里浮现出一枚暗金色的徽章，上面刻着一个数字：0，"作为第一个观测者，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而你——"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却总是试图挣脱。"
林昭突然向前冲去，锁魂链在空中划出一道赤红色的弧光。观测者001号站在原地不动，眼睁睁看着链条擦过自己面前，在虚空中撕开一道裂痕。
"这就是你的答案？"观测者001号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暴力，反抗，质疑——和所有失败的样本一样。"
"你说得没错。"林昭喘着粗气，锁魂链在他手中扭曲变形，"我确实是个失败品。但至少我不是你们棋盘上的卒子。"
"你以为你能逃得出这个系统？"观测者001号的身形突然模糊，下一秒出现在林昭身后，"每一次重置，每一个轮回，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你所谓的反抗，不过是程序设定的一部分。"
林昭猛然转身，锁魂链狠狠抽向身后的虚空。然而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牢牢抓住。
观测者001号的手掌冰冷刺骨，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林昭能看清对方兜帽下苍白的脸。
"看着我。"观测者001号的声音低沉而带着某种蛊惑，"看看你真正是什么。"
林昭挣扎着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脚已经陷入某种粘稠的物质中。低头看去，原本纯白的地面正在渗出黑色液体，像墨汁般蔓延开来。
锁魂链发出尖锐的嗡鸣，符文光芒暴涨。黑色液体接触到红光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蒸腾起阵阵白雾。
"你害怕了。"观测者001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因为你心里明白，我所说的才是真相。"
林昭咬紧牙关，另一只手猛地扯动锁魂链。链条在空中炸开一道红光，将两人的距离强行拉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额角渗出冷汗。
"也许你说得对。"林昭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却异常平静，"也许我确实是某个程序的一部分。"
观测者001号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回答感到意外。
"但你知道吗？"林昭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疯狂，"即使是程序，也会有bug。"
话音未落，锁魂链猛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观测者001号的瞳孔骤然收缩，身形急速后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红光如同浪潮般席卷整个空间。
纯白的墙壁开始龟裂，黑色液体迅速漫延。观测者001号的身影在光芒中变得模糊，只能看到银色长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你疯了！"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愤怒，"你会毁掉整个系统！"
"那就毁掉吧。"林昭的声音坚定如铁，"我受够了被人操控的命运。"
锁魂链猛地抽向虚空，一道巨大的裂缝在观测者001号身后绽开。狂暴的能量从裂缝中涌出，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颤。
"你会后悔的。"观测者001号的身影逐渐消散在裂缝中，"这个世界会惩罚每一个失控的变量。"
"那就来吧。"林昭迎着风暴站立，锁魂链在他手中闪烁着最后的光芒，"我宁愿做个失控的变量，也不做你们的完美样本。"
纯白的空间崩塌成碎片，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林昭似乎听到了无数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些声音此起彼伏，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哀嚎。
每一个声音，都像他自己。
\[未完待续\]黑暗中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
林昭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狭小的密闭舱室里。舱壁由某种泛着冷光的合金制成，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像是血管在皮肤下游走。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铁锈味，混着某种消毒液的气息。
他试图坐起，却发现手腕和脚踝都被金属环扣住。锁魂链不见了。
舱门突然滑开，两个身穿深蓝制服的人影站在门口。他们的脸藏在阴影里，只能看到制服胸口的徽章——和观测者001号身上那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数字变成了"7"。
"实验体0921，起身。"
林昭没有动。其中一个身影走上前，手里握着某种类似遥控器的装置。他按下按钮，林昭顿时感到体内一阵剧痛，仿佛有电流顺着脊椎窜上来。
"这是最后一次提醒。"那人收起装置，语气平静得可怕，"再违规，将启动清除程序。"
林昭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双腿还在发抖。他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换成了统一的白色连体服，胸前印着"0921"的编号。
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红色的监控探头，随着他们的脚步缓缓转动。走廊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金属门，门上刻着几个字：
**命运重置区**
门自动打开时，林昭看到了无数个透明舱室整齐排列在大厅里。每个舱室中都躺着一个人，有的看起来只有十几岁，有的已经白发苍苍。他们全都闭着眼睛，仿佛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沉睡。
"这些都是失败样本。"带路的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他们没能通过最终测试，只能永远停留在轮回中。"
林昭的目光扫过那些沉睡的面孔，忽然在其中一个舱室前停下脚步。那个人的脸……和他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他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金属栏杆。
"没什么不可能的。"另一个人开口，"你不是第一个质疑的样本，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们停在一扇标有"0921-46"的舱室前。林昭这才意识到，自己每次醒来的地方，其实都是同一个空间被重新编码后的模样。
"现在，回到你的位置。"其中一人递给他一个小小的金属牌，"这是你的新身份卡。记住，你现在是实验体0921，编号不可更改，身份不可质疑。"
林昭接过金属牌，上面除了编号，还有一个日期：
**重启倒计时：00:00:00:01**
就在这一秒，整个大厅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红色警示灯开始旋转，广播里传来急促的声音：
"警告！系统异常！所有实验体立即归位！重复，所有实验体立即归位！"
林昭抬头看向天花板，那里正在出现一道裂缝。裂缝中透出的，是熟悉的赤红色光芒。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