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霓虹灯在湿漉漉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扭曲的光斑，林昭站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前，锁魂链在他掌心发烫。广告屏上的沈云舟正冲他微笑，西装革履的商界传奇与身后雨棚下卖糖炒栗子的老汉重叠在一起。
"商界传奇沈云舟昨夜猝死"，鲜红的新闻标题在锁魂链映照下渗出暗紫色光晕。林昭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漫开。十七天了，从水牢裂缝爬出来后，他第一次闻到活人世界的味道——汽油、烤红薯和雨水混在一起的腥甜。
"你比预计时间早到了十七分钟。"
声音从背后传来时，林昭已经转过身。灰衣男子倚着路灯杆，左手捏着半块碎玻璃，右手握着支未点燃的烟。街对面的便利店亮着"24小时营业"的灯牌，收银员正在给穿校服的女孩找零钱。
"比起这个，不如说说我到底是什么？"林昭往前迈了两步，锁魂链突然绷直，像条嗅到猎物的蛇。
灰衣人弹了弹烟灰，路灯在他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当那张脸完全显露出来的瞬间，林昭听见头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广告屏上沈云舟的笑容裂成蛛网，【032/∞】的猩红数字从裂缝里渗出来，悬在两人之间。
街道开始褪色。霓虹招牌的光点一盏接一盏熄灭，最后只剩那串血红数字漂浮在半空。便利店的自动门还在开合，却再没有脚步声跨过门槛。
"你的诞生是为了验证系统稳定性。"灰衣人说话时，林昭看见他睫毛上停着细小的像素点，"就像测试游戏程序的NPC，你以为自己活着，其实只是代码运行的结果。"
锁魂链突然发出尖锐嗡鸣，林昭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画面毫无预兆地闪现——雪夜街头，白砚把冻僵的手塞进他大衣口袋；审讯室里，对方额头的汗珠滴在他手背；青铜门前，那双眼睛倒映着无数星河。
"那白砚呢？那些争吵、争执..."林昭的声音有些发抖，"还有沈云舟、苏棠、医院里的护士...都是假的？"
"情感模块测试项。"灰衣人吐出个烟圈，雾气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你完成了97.3%，比所有样本都高。连我们也没想到，一个复制体能发展出这么复杂的依恋反应。"
林昭的锁魂链猛地刺向空中数字，金属撞在屏障上迸出耀眼火花。命册残页从他胸口伤口飘落，每一页都浮现着不同场景：暴雨中的车祸现场、地府档案库的长廊、观测者核心的镜面大厅...
地面开始震动。积水倒影里浮现出无数个自己，每个都在经历不同的人生。第101次轮回里，他在雪夜把白砚按在墙上亲吻；第1423次，对方举着枪抵住他太阳穴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最新的一条记忆线里，白砚正被数据流吞噬，指尖还残留着墨迹。
"看看这些失败品。"灰衣人伸手一挥，街道突然变得透明。林昭脚下流淌着发光的河流，里面沉浮着数不清的"他"——被锁魂链贯穿胸膛的、浸泡在培养液里的、浑身缠满数据线的...
林昭突然抓住胸前的变量印记。皮肤下的纹路像烧红的铁丝，他嘶吼着撕扯那团发烫的组织。血肉翻卷间，无数记忆逆流重组。某个瞬间他看见白砚在观测室按下确认键，那人眼角有泪光闪烁。
"原来你们管这叫情感测试。"林昭咳出带血的牙齿，锁魂链突然暴涨，将最近的路灯拦腰斩断，"那就别怪我毁了你们的评分表。"
虚空裂缝在头顶张开，像张开的巨口吞没了整条街道。命册残页在坠落过程中显现出新的文字：
《终局者守则第一条：永远不要相信你的创造者》
灰衣人往后退了半步，镜片后的眼睛闪过惊诧。林昭跃入裂缝的瞬间，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机械合成音："清理程序启动倒计时——03:00:00。"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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