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念交锋(2)

严浩翔的声音在排练室里炸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冲劲。他抓起桌上的歌词纸，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你知道外面怎么说我吗？‘快餐rapper’‘靠资本上位’——我要是不把这股劲写进歌里，他们只会觉得我真的没东西！”

马嘉祺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忽然想起自己刚出道那几年。每次发歌都会被骂“唱商不足”，团队逼着他去唱那些流水线情歌，他却偷偷在录音室里录了一整夜的摇滚demo。那时候的他，不也像这样，想把所有的不甘都塞进旋律里吗？

他放缓了语气，指尖在键盘上敲了敲，调出另一个音频轨道：“我不是不让你有力量。”

音响里流出的旋律变了。还是“未命名-0719”的底子，但原本温和的钢琴被电吉他的失真音色覆盖，副歌部分突然切入一段急促的鼓点，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巨石，激起的浪涛里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钢琴余韵。

“你听，”马嘉祺的目光落在严浩翔紧绷的肩膀上，“力量不是只有一种模样。就像你歌词里写的‘地下麦克风’，它的珍贵不在于多吵，而在于不管多嘈杂，总能让人听见最真的声音。”

严浩翔没说话，却慢慢松开了攥着歌词的手。

音响里的旋律还在继续，失真吉他的锋利和钢琴的温柔奇异地缠绕在一起，像极了他和马嘉祺此刻的状态——一个想冲破牢笼，一个想守住本心，却在某个瞬间，摸到了彼此藏在坚硬外壳下的柔软。

排练室的时钟指向正午，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谁都没再提“温”或“硬”的争执，只是沉默地翻着各自的创作稿。严浩翔的红笔在“流量”两个字上圈了又圈，马嘉祺则在旋律备注里加了行小字：“试试用rap填补间奏空白？”

“喂，”严浩翔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你那首‘0719’，到底写的什么？”

马嘉祺抬眼，看见少年眼里的倔强褪去不少，多了点好奇。他笑了笑，拿起吉他拨了个和弦：“写的是……在风口上站了太久，突然想停下来，看看风到底是从哪来的。”

严浩翔的指尖在膝盖上敲了敲，像是在打节拍。过了会儿，他把自己的歌词纸推过去，最下面用铅笔写了行新句子：“风来的时候，站不稳的人，才会喊得最响。”

马嘉祺看着那句词，忽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的地方松了。他拿起笔，在旁边添了句旋律提示：“这里用升调，像风突然转向。”

窗外的蝉鸣渐起，排练室里的争执声变成了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摄像机依旧在角落无声地记录着，只是镜头里的两个人，不再是对峙的姿态——严浩翔靠在钢琴边哼着rap，马嘉祺坐在沙发上弹着吉他，偶尔抬头交换一个眼神，像在商量着怎么给这阵“破界之风”，找一个最合适的出口。

七天的期限还剩六天，他们的歌连歌名都没定。但马嘉祺知道，那首“未命名-0719”不会再是未完成的demo了，严浩翔也明白，自己那些带着棱角的歌词，终于找到了能托住它们的旋律。

理念交锋的火花没有熄灭，只是悄悄变成了燎原前的火种，在两个同样执着于音乐的人心里，慢慢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