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校场边缘，望着远处那道单薄的身影。
魏朵正挥舞着一柄木剑，在晨光中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劈砍动作。她的身形瘦小，手臂上绑着几块石片，显然是为了增加训练强度。每一次挥动，都显得吃力，但她没有停。
我已经观察她好几天了。
自从乔族的那次袭击之后，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从前那个总爱逞强、喜欢在比武场上炫耀武艺的小姑娘，如今沉默了许多，也踏实了许多。她不再急着与人较量，而是开始认真打磨每一个基础动作。
“你盯着她看了很久。”魏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旁。
我没有否认：“她在变。”
“是啊。”魏枭语气平静，“那天晚上，她亲眼看见你扑向火药引线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后来她说，她一直以为自己武功不错，可当你冲出去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勇气。”
我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那天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但对一个年纪尚小、性格冲动的少年来说，那一幕或许足够震撼一生。
魏朵忽然停下动作，转身朝我们跑来。她额头上全是汗，脸颊通红，呼吸急促。
“先生，魏枭哥。”她先看向我，又看向魏枭，“今天可以多教我一点吗？我想试试实战演练。”
魏枭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知道实战演练有多难。”
“我知道。”魏朵咬牙点头，“但我愿意练。”
魏枭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下午安排一场模拟战。”
魏朵的眼睛亮了起来。
午后，阳光洒在校场之上。
魏朵站在场地中央，对面是两名亲卫装扮的“敌军”。他们手持木棍，动作凌厉，招招逼人。魏朵左闪右避，几次险些被击中，但她始终没有退缩。
我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步伐还不够稳，出招也缺乏章法，但她的目光却异常坚定。每当被打倒在地，她都立刻爬起来，擦掉膝盖上的血迹，继续战斗。
第三次摔倒后，她喘着粗气，手撑在地上，半天没站起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将手中刚调配好的灵泉水递给她。
“喝一口吧，能让你快点恢复。”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接过水壶，仰头灌了一口。
清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她整个人仿佛重新燃起了力气。她猛地站起身，握紧手中的木剑，再次迎向敌人。
这一次，她没有硬拼，而是利用脚步移动，避开正面攻击，寻找机会反击。她的剑法虽然粗糙，但节奏明显变得沉稳。
当她终于用一记横扫击倒其中一人时，围观的士兵们纷纷鼓掌。
魏枭站在场边，嘴角微微扬起。
我知道，他在欣慰。
夜色渐深，训练结束。
魏朵坐在营帐外，一边擦拭汗水，一边低头写着什么。我走近时，她慌忙将纸条藏进袖中，脸上露出些许窘迫。
“你在写什么？”我随口问。
“没什么。”她别过脸，声音闷闷的。
我没再追问，只是坐下来，靠在柱子上休息。
过了片刻，她忽然开口：“嘟嘟……谢谢你今天给我的那壶水。”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
“不就是一瓶普通的水嘛。”
“不是普通的。”她低声说，“我能感觉到，它和别的水不一样。喝了之后，身体好像轻了许多，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我笑了笑：“那是灵泉水，是我空间里的东西。”
她怔住，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我一直觉得，我比别人强。”她忽然说，“从小到大，大家都说我天赋好，反应快，动作利落。可是那天晚上，我才明白，光有这些远远不够。”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我：“我想变强，不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更是为了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大家。尤其是你。”
我心头一震。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战士。”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你不靠天赋，也不靠技巧，你是靠心去战斗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忽然从袖中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我。
我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
【我也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我抬头看她，发现她的眼神不再是曾经那种带着挑衅的锋芒，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
我笑了，把纸条叠好，放进衣襟里。
“那我们一起努力吧。”
她点点头，眼底泛起光。
深夜，我回到自己的小营帐，发现桌上放着一本手绘的战术图册。
封面没有署名，但我知道是谁留下的。
翻开第一页，里面详细记录了各种战场应变策略，还有不少批注，字迹工整，看得出是用心写的。
最后一页，写着一句话：
【一起进步】
我合上书页，望向窗外。
星光洒落在营地之间，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寒意。
但在这样的夜里，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因为我知道，在这片土地上，不止我一个人在成长。
还有一个人，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追赶着前方的脚步。
她叫魏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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