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风卷着尘土掠过营地,火把的光在风中摇曳不定。我坐在主帐外,手里握着魏朵送来的护身符,指尖摩挲着那温润的石面。魏枭站在我身后,像一座沉默的山。
他方才问了我一句:“你觉得魏朵可信吗?”
我笑了笑,没直接回答。
那时的我没有想到,这一夜,我会成为那个需要被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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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走出主帐,寒风扑面而来。
昨夜的记忆还未散尽,心头却多了几分暖意。魏枭一向沉默,但从昨晚开始,他对我的态度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正想着,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侯爷回来了!”
我抬头望去,果然看到魏劭骑马归来,身后的亲卫们神情肃穆。他下了马,径直朝主帐走去,脚步未停。
我迎上去,唤了一声:“侯爷。”
他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你脸色不太好,昨晚又忙到很晚吧?”
我笑了笑:“还好。”
他没有多问,只是道:“今晚有战事部署,你也来听一听。”
我应下,目送他走进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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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我再次来到主帐。
魏劭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份地图,眉头紧锁。他身边站着军师,两人正在低声交谈。
我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他们说完。
“熊嘟嘟。”魏劭忽然叫我,“你说说你的看法。”
我走上前,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乔族这次的布防有些奇怪,北边兵力看似密集,实则空虚。我觉得这是个陷阱。”
军师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魏劭沉吟片刻,道:“那你有什么建议?”
我想了想,道:“我们可以利用地形优势,在西边设伏兵,待他们主力调动后再发起突袭。”
魏劭眼神一闪,显然对我的提议颇为满意。
会议结束后,我本打算离开,却被魏劭叫住。
“福福。”他忽然开口,“你闺女……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一愣:“您怎么知道?”
他淡淡一笑:“你昨天夜里来找我说过。”
我这才想起,昨夜我确实曾梦游般找过他,说了一些关于“女儿”的话。其实那只是我随口编的一个故事,用来掩饰我对未来的担忧。
“我只是……有点担心她。”我轻声道。
魏劭看着我,眼神柔和了几分:“如果真遇到了难题,别一个人扛着。你不是一个人。”
我心头一震,低声道:“谢谢侯爷。”
他摆了摆手:“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仗要打。”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走出主帐时,我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魏枭正站在不远处守夜,目光落在我身上,久久未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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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我独自坐在营帐外,望着满天星斗。
魏枭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我身旁,与我并肩而立。
“你真的有个女儿?”他忽然问。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觉得呢?”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望着远方,轻声道:“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真的有一个女儿,我希望她能平安长大,不必经历这些战火和离别。”
魏枭沉默片刻,道:“你会是个好母亲。”
我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依旧神色平静,却比以往多了几分温度。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夜风拂过,带来些许凉意。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或许早已将我放在了心底最柔软的位置。
而我,也似乎开始学会去读懂他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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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天边泛起一抹微光。
我从营帐中醒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昨晚的疲惫仿佛被一夜的宁静冲淡了些许。
我披上外袍,走出帐外,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我精神一振。
刚走到主帐附近,便见军师独自一人站在议事厅门前,神色凝重。
我走近几步,轻声打招呼:“军师早。”
他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只是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卷轴,然后朝我投来一眼,目光中似有深意。
我没再多问,只当他是为战事烦忧。
但我知道,军师向来心思缜密,若非心中有所思量,绝不会这般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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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内,烛火尚未熄灭,空气中还残留着昨日会议的气息。
军师缓步走入,将手中的卷轴轻轻摊开在案几之上。他扫视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后,才缓缓坐下,提笔开始书写。
他的手指在纸上迅速滑动,字迹工整而利落。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
“……据所查旧籍记载,‘空间’与‘灵泉’之术,皆属异术范畴,极为罕见。然此二术同时出现在一名女子身上,且其出现时间与某些异常事件高度吻合,实属可疑。”
他顿了顿,继续写道:
“此人名唤熊氏,自随军以来,多次参与关键行动,且每每能在危急时刻扭转局势。其手段之奇、反应之快,远非常人所能及。更令人疑虑的是,某次战役中曾有士兵称‘泉水凭空而出’,救活重伤者数人,此事发生之时,恰逢该女子首次现身军中。”
写到这里,他停笔,凝视着纸上的字句,良久不语。
最后,他在末尾添上一行小字:“若此女为敌所派,后果不堪设想。”
他收笔,将卷轴小心封存,然后起身,整理衣冠,朝议事厅外走去。
他知道,今日早朝之前,必须亲自将这份报告呈交魏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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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昨夜的灯火已熄,唯余残香袅袅。
军师回想起昨夜潜入书房翻阅古籍的情形,仍觉心惊。
为了避开守卫,他只能在换岗间隙行事。每一步都需谨慎,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他依稀记得,自己曾在一本泛黄的手记中发现一张地图残页,上面写着“黑山深处”四字。
这四个字让他心中一凛。
黑山,位于魏国边境之外,常年云雾缭绕,传说中藏有诸多秘术遗物。若熊氏与此处有关,那她的身份便更加扑朔迷离。
他不敢耽搁,将那张残页小心夹入卷宗之中,带了出来。
此刻,他站在议事厅外,等待魏劭召见。
寒风凛冽,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
但他并未退缩,反而挺直脊背,目光坚定。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是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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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议事厅内传来传唤声。
军师步入厅中,见魏劭已端坐于主位之上,神情肃然。
他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随后取出那份卷轴,双手奉上。
魏劭接过,展开一看,神色渐渐凝重。
他抬眸看向军师,声音低沉:“你是何意思?”
军师沉声道:“属下并无定论,只是将所查线索呈上,请侯爷明察。”
魏劭沉默片刻,缓缓合上卷轴,道:“此事暂且压下,不得外泄。”
军师点头应命。
他知道,魏劭虽未表态,但此举已说明他已将此事放在心上。
而他自己,也将继续追查下去。
因为——
有些真相,终有一天会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