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改变

沈昭昭蹲在新划的“试验田”边，手里捏着块烤得焦香的“怪鸟”腿骨，骨头上还沾着些带着金属光泽的肉丝，嚼起来竟有股炭火烤秋刀鱼的鲜味。

沈昭昭看来以后不用就算不吸食灵魂，也是有食物的。

她把骨头往后一抛，远处立刻有团灰影窜出来叼走，喉咙里发出类似猫科动物的呼噜声。

浪漫正蹲在她身侧分拣种子，指尖拂过那些裹着荧光的颗粒时，会泛起细碎的金芒。

浪漫这些生物以前都是野生的，恶魔们嫌处理起来麻烦，宁愿去人界找‘现成的’。

他忽然笑了笑。

浪漫您倒是提醒了我，也许可以圈块地养起来。

沈昭昭瞥他一眼。

沈昭昭你还懂养殖？

浪漫生前养过兔子。

他说这话时，金眸里的星光晃了晃。

浪漫那时候觉得每天喂草很麻烦，现在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晚风卷着远处的铁器声掠过来，沈昭昭忽然发现脚下的泥土又湿润了些，甚至有几株带着透明叶片的小草正从石缝里钻出来。

应该是各个“市长”的魔力催化的共同结果。

沈昭昭忽然又想起浪漫记忆中的鬼马君王，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

沈昭昭浪漫。

她没回头。

沈昭昭你说的未来，就是现在这样吗？

身后的动作顿了顿。她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然后是他蹲到她身边的气息，清冽里混着淡淡的硫磺味，比初见时柔和了许多。

浪漫是，也不是。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浪漫您那时说，要让这里有活物，有声音，有……生气。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点过一株刚冒头的透明小草。

浪漫现在有了，但比我想象的更好。

沈昭昭挑眉。

沈昭昭好？哪里好？

浪漫因为您在这里。

他说得太自然，像在陈述“岩浆是烫的”“沙土是红的”这类显而易见的事实。

沈昭昭却忽然觉得脸颊有点热，慌忙转头去看远处的锻造场——恶魔们正举着通红的铁块敲打，火星溅在红沙上，像瞬间熄灭的星子。

沈昭昭油嘴滑舌。

她嘟囔了一句，却没真的生气。

浪漫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震得胸腔微微发颤。

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递到她面前——是块被打磨得光滑的黑曜石，和之前那块很像，只是里面流转的暖光更柔和些。

浪漫给您。

他说着，笑意更深了。

浪漫上次那块您好像挺喜欢的。

沈昭昭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烫得像碰了炭火。

她猛地缩回手，黑曜石却稳稳地落在掌心，暖光顺着纹路漫上来，竟和她之前残留的余温完美地融在了一起。

远处的留声机不知何时又开始转了，还是那跑调的旋律，混着锻造声、小恶魔的嬉闹声、还有风吹过新抽芽的草叶的沙沙声，竟真的像一首奇异的摇篮曲。

沈昭昭低头看着掌心的黑曜石，忽然觉得，也许这个被她吐槽过无数次的魔界，真的开始有了点“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