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走了

沈昭昭垂眸看着他拂过灰尘的指尖，黑袍上残留着淡淡的硫磺味，混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形成一种奇异的平衡。

她突然想起刚才那块黑曜石，掌心似乎还留着暖光的余温。

沈昭昭你的收藏还挺别致。

她转身时衣摆扫过玻璃瓶，干枯的花瓣簌簌落下。留声机还在断断续续地转，跑调的旋律像被揉皱的乐谱，却奇异地让人平静。

浪漫跟着出来，顺手将粗布重新盖好。

浪漫您若喜欢，我再去找些有趣的来。

他说话时金眸总像盛着细碎的星子，沈昭昭突然不敢直视——就像直视炉火时会被烫到似的。

沈昭昭不必了。

沈昭昭你可以自由出入人界吗？

她快步往前走，听见身后脚步声轻得像羽毛落地。红色沙土在靴底簌簌作响，远处传来恶魔们敲打铁器的叮当声，地狱永远充斥着这样喧闹又荒凉的动静。

浪漫自然。

浪漫以为沈昭昭问的是他为什么要频繁往来魔界和人界，解释道。

浪漫恶魔们都通过结界裂隙去往人类世界“觅食”，但我与纯种的恶魔不同，也不用通过这种方式进食。

浪漫……所以我也会跟着出去，只不过君王不比担心，我不会做不利于您的事情。

沈昭昭想了想，如果通过裂隙就可以去人界，那么理论上来说，其实她也可以？

哦对，原著的最后就是鬼马在最终的演出舞台上大肆吸食灵魂，她怎么给忘了。

鬼马……

沈昭昭心下一动，随即开口。

沈昭昭三百年前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

还是想套情报，如果浪漫和她相处了四百年，那么他不应该不认识前后的鬼马的不同之处。

浪漫沉默片刻，赶上她并肩而行。

浪漫您那时也总是这么穿，经常不苟言笑。

浪漫您说，未来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浪漫说着，回忆起了珍藏在脑海中的美好回忆。

浪漫您说地狱的红色太单调，要我种满会发光的花。

沈昭昭脚步一顿。

未来，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隐约有什么猜测一闪而过，但是沈昭昭思绪变得太快没来得及抓住。

沈昭昭后来呢？花种活了吗？

她踢飞块碎石，看着那抹红在空中划出弧线。

浪漫活了三个月。

他轻笑时喉间有低沉的震动。

浪漫您说我笨，连种花都学不会。

沈昭昭突然想起地窖里的干花——原来那些枯掉的花瓣，是他学不会的证明。

浪漫但是您很有天赋，您亲手种的花活了下来，只是后来您不再来了，我就做成了干花。

浪漫不过我并不难过。

浪漫看到了沈昭昭眼里的讶异，他轻声道。

浪漫因为我看到了您口中的未来。

花会有的，未来也带来了，沈昭昭不会再走了。

沈昭昭又想到了那些干枯的花，浪漫说那些花会发光，如果可以的话用来点缀魔界是不错的选择。

沈昭昭花种还在吗？

浪漫在，我一直有在好好保存。

沈昭昭找个时间种下去吧，现在魔界也有了这个条件。

浪漫笑了笑，那说眼睛里盈满了动容。

浪漫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