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门开启的瞬间，走廊外的应急灯恰好熄灭，昂热的轮廓隐在阴影里，只有雪茄的红点随呼吸明灭。他身后的监护室大门敞开着，里面的仪器发出持续的蜂鸣，金属床上空荡荡的，只残留着一圈淡金色的束缚带——那是用于限制高危混血种的“莱茵哈特锁链”。
“路明非不见了。”昂热的声音比隔离区的冰还冷，他指尖的雪茄突然断裂，灰烬落在锃亮的皮鞋上，“就在你们被封锁的十分钟里。”
楚子航下意识地按住手腕，那里的淡金色纹路正在发烫，像是有活物在皮肤下游动。村雨刀的蓝光映出纹路的全貌，那些扭曲的线条竟与青铜面具的核心纹章完全吻合。
“这不是龙族契约。”乔诗语凑过来，日记的页面自动贴合楚子航的手腕，字迹与纹路重叠的瞬间，日记突然发出警报般的尖鸣，“是‘身份锚点’！有人用路明非的血为你做了标记！”
凯撒猛地扯开战术背心，羊皮纸消失的位置残留着暗紫色的灼痕，形状恰好是契约上“镜像”二字的轮廓。他突然想起镜像在消散前说的话，那些关于“钥匙”的碎片信息，此刻像拼图般在脑海里合拢：“他们要的不是契约，是能激活契约的人——路明非才是钥匙？”
苏茜的信标突然接入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是监护室的监控录像：路明非坐在床上，脸上戴着那副青铜面具，手指在虚空里划出星轨。当隔离区的警报响起时，他摘下了面具，露出的脸却让所有人如坠冰窟——那不是路明非的面容，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青年，瞳孔里流转着纯金色的光。
“是伪装！”苏茜的声音发颤，“从一开始就是伪装！青铜面具不仅能屏蔽探测，还能篡改容貌！”
昂热突然抬手，掌心摊开一枚破碎的青铜片，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这是在监护室找到的。技术部分析过，面具的材质是‘龙骨青铜’，只有用初代种的骨殖才能锻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楚子航的手腕：“而这种身份锚点，是龙族古老的‘血契术’。被标记的人会成为施术者的‘影子容器’，一旦施术者死亡，所有力量都会转移到容器体内——包括记忆。”
楚子航的瞳孔骤然收缩，村雨刀的蓝光剧烈晃动。他终于明白镜像里那丝青铜面具的阴影是什么了，那不是幻觉，是藏在他意识深处的“影子”正在苏醒。
走廊深处传来金属碎裂的巨响，刚才消失的炼金术师们再次出现，这次他们手里握着银色的长矛，矛尖凝聚着旋转的黑洞——那是能吞噬一切能量的“虚空刺”。
“他们在拖延时间。”凯撒重新激活震荡刀，高温涂层烧得空气噼啪作响，“真正的主力已经带着契约和路明非去了……”
“最终祭坛。”乔诗语的日记自动翻到扉页，风纹印记重新亮起，却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日记说，那里是终焉之龙的沉睡之地，钥匙插入的瞬间……”
她的话被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打断。第一个炼金术师掷出虚空刺，矛尖擦过昂热的肩膀，竟在他的风衣上留下一道虚无的裂口，伤口处没有血，只有不断消散的光粒。
“校长！”苏茜惊呼。
昂热却笑了，笑声里带着血腥味：“别担心，老家伙还没到报废的时候。”他扯开风衣，胸口的位置嵌着一块暗金色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致最后的守夜人”。
怀表打开的瞬间，整个走廊的时间仿佛凝固了。炼金术师们的动作变得迟缓，他们掌心的青铜纹章剧烈闪烁，像是在抵抗某种更高阶的力量。
“这是‘时间零’的高阶应用。”昂热的身影在原地留下重影，他抓起楚子航的手腕，将怀表按在淡金色的纹路上，“路明非留了后手，他把自己的‘真名’藏在了你的影子里。现在，该让它醒过来了。”
纹路与怀表接触的刹那，楚子航的瞳孔彻底被青铜色覆盖。他仿佛听见无数人的呼喊，有龙族的咆哮，有人类的哀嚎，还有一个少年的声音在说：“记住了师兄，面具之下，才是我们该守护的东西。”
村雨刀突然自动出鞘，刀身缠绕着淡金色的火焰，那是比暗紫色更纯粹的龙族之火。第一个炼金术师的虚空刺还没抵达，就被火焰烧成了灰烬。
“看来影子醒了。”凯撒吹了声口哨，震荡刀与村雨刀的光芒交织成网，“那么各位，准备好拆祭坛了吗？”
昂热收起怀表，时间的流速恢复正常。他望着走廊尽头的黑暗，那里传来终焉之龙的第一声低吟，震得墙壁上的反魔法涂层簌簌剥落。
“真相往往藏在最痛的地方。”他点燃新的雪茄，“比如路明非为什么戴面具，比如……你们每个人的血脉里，都藏着怎样的怪物。”
楚子航的村雨刀指向黑暗，淡金色的火焰在刀尖凝聚成一点，像即将破晓的星。
（第三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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