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我的肩膀,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手背上因为用力克制而暴起的青筋,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又猛地绷直,看到他眼中翻涌的剧烈挣扎——愤怒、心疼、想要不顾一切保护的本能,与李姐那冰冷的禁令、可能引发的毁灭性后果,在激烈地交锋、撕扯!
那只悬在空中的手,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定格在咫尺的距离,却如同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深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录音室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悬空的手上。A和B眼中闪过惊惧和一丝隐秘的幸灾乐祸,王老师则是一脸复杂和担忧。
丁程鑫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下颌线绷得死紧,牙关紧咬,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死死地盯着自己悬停的手,又猛地抬起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不甘和一种近乎狂暴的压抑!
最终,那只悬在空中的手,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猛地、狠狠地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他猛地收回手,转身,不再看我。那挺直的背影,像一张被强行拉满到极限、却无法将箭射出的弓,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紧绷感和即将崩溃的危险张力。他面向王老师,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冰冷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王老师,今天这课,上不了了。设备‘故障’,林晚受惊,需要休息。”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般再次扫过面无人色的A和B,“至于这两个‘助理’,我想,她们需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工作职责了!李姐那里,我会亲自去说!”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迈开长腿,带着一身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冷怒意和压抑到极致的风暴,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录音室。
厚重的隔音门在他身后“哐”地一声关上,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那只依旧悬在我心头的、未能落下的手。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耳朵里的嗡鸣还未散去,喉咙的灼痛感依旧清晰。可心里翻涌的,却不再是单纯的委屈和恐惧。
那只悬在空中的手,那紧攥的、骨节发白的拳头,那充满挣扎和痛苦的背影,比任何言语都更深刻地烙印在我的灵魂里。
丁程鑫用他近乎自毁的克制,为我挡下了明枪。却也用那只未能落下的手,将我们之间那道由规则、猜忌和他人恶意筑成的冰冷鸿沟,血淋淋地、无比清晰地展现在我的面前。
风暴的中心,原来是这样一种令人窒息又心碎的寂静。而逆流而上的勇气,有时并非轰轰烈烈的爆发,而是那只在深渊边缘,死死攥紧、悬停在半空的手。丁程鑫那只悬停在半空、最终攥成拳头的手,成了烙印在心底最深的图腾。它昭示着冰冷的规则,也燃烧着未被驯服的守护之火。录音室事件后,李姐的禁令似乎被浇筑上了更厚的混凝土,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无形的铜墙铁壁。
然而,那一道道穿越封锁线的“信号”,却变得更加频繁、更加隐秘,带着一种近乎叛逆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