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淀区的秋末总带着利落的凉意,中关村中学的香樟树落尽了最后一批黄叶,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公告栏前的闹剧过去三天了,可关于许栀余“作弊”的流言,仍像深秋的寒风一样,在校园里悄悄蔓延。
许栀余没有去辩解。她知道,在欢悸颜刻意煽动的情绪里,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她只是把更多的时间泡在了图书馆——那间曾见证她心动萌芽的阅览室,此刻成了她躲避流言、安放心神的避风港。
她依旧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摊着厚厚的数学竞赛题集,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划过,试图用密集的公式和解题步骤,将那些刺耳的议论、旁人复杂的目光,全都隔绝在外。
“又在刷题?”
熟悉的清冽嗓音在头顶响起时,许栀余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墨水在草稿纸上洇出一个小小的黑点。她抬头,撞进张崔泽带着歉意的眼眸里。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连帽衫,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眼底带着淡淡的疲惫。自从那天公告栏前的争执后,他们就没怎么说过话。欢悸颜那天闹得很大,最后还是班主任出面,调取了考场监控和试卷批改记录,才勉强平息了流言,但“许栀余靠不正当手段提分”的说法,还是在私下里流传着。
“嗯。”许栀余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干涩,“还有很多不会的。”
张崔泽在她对面坐下,将一本装订整齐的错题集推到她面前:“这是我整理的最近几次考试的错题,里面有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三种解法,你可以参考一下。”他顿了顿,语气诚恳,“那天的事,对不起。欢悸颜她……”
“没关系。”许栀余打断他,指尖轻轻摩挲着错题集的封面,硬壳封面上印着淡淡的清华校徽图案,是她从未敢奢望的模样,“她只是太在意成绩了,我没往心里去。”
其实怎么可能没往心里去?那些窃窃私语、那些怀疑的眼神,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可她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让张崔泽看到她的脆弱——她和他本就隔着鸿沟,若是再显露出一丝狼狈,只会让彼此的距离更远。
张崔泽看着她故作平静的侧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许栀余的努力,那些深夜亮着灯的教室、图书馆里堆积如山的习题册、她向老师请教时专注的眼神,他都看在眼里。欢悸颜的质疑,不仅是对她成绩的否定,更是对她所有付出的践踏。
“流言会慢慢消失的。”张崔泽轻声说,“你的实力,大家迟早会认可的。”
许栀余抬起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像一缕微光,驱散了些许心头的阴霾:“谢谢你,张崔泽。也谢谢你的错题集。”
两人相对无言,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阅览室里流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摊开的书页上,将两人的影子在桌面上叠在一起,看似亲密,却又隔着无形的距离。
不远处的书架后,欢悸颜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跟着张崔泽来到图书馆,本想找机会和他道歉,缓和一下关系,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张崔泽竟然在给许栀余送错题集,还对她露出那样温柔的神情。
嫉妒像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她死死地盯着许栀余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既然温和的方式没用,那她就只能用更极端的办法,让张崔泽彻底看清许栀余的“真面目”,让他们再也无法靠近。
离开图书馆后,欢悸颜立刻回了家。她打开电脑,翻找出自己和张崔泽的合照——那是今年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