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雨停了,雾气散了些,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打在窗玻璃上。
“九良?”孟鹤堂声音有些沙哑,意识还不是特别清醒,有些睡眼朦胧,没人答应。
孟鹤堂顶着黑眼圈坐起来,发现旁边人已经不在了,就洗漱完下楼,看到周九良正在煮东西,灶上飘着白气。二哥和九泰正在逗奶球玩。老秦和大华估计还没醒,毕竟熬通宵打游戏的老秦能睡才怪了。
“醒了?”周九良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点自然的熟稔,“昨晚看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是不是腰又不舒服了?我多放了点山药。”
孟鹤堂愣了一下——他自己都没说,周九良却看出来了,还记着他随口提过的喜好。这时候粥的甜香混着窗外的草木气飘过来。
周九良挺喜欢做饭的,毕竟老出差,总吃外卖也不好。就学会了做饭。
“你装睡?”孟鹤堂有点慌了神,毕竟昨晚自己…
周九良挑了挑眉道:“我还不知道你?上次一起住,你腰疼的翻来覆去半夜睡不着,跟吃了竹子似的。”
果然是相声演员,正经不过三秒
“谁这样了?”孟鹤堂便说着便想走过去帮忙,手刚碰到灶台,周九良就往旁边躲了躲,像怕烫着他似的:“你别动,我来就行。”
早上大家围在一桌子上吃饭,他们待一个星期就要回北京了。毕竟回去之后还有各种事儿,又是专场,又是综艺录节目的。一堆人只有那么几天能聚在开开心心的聊聊天儿。
吃完饭老秦和大华带着他们几个人一起玩逛三园儿,谁输了谁洗碗。本来是孟鹤堂输了
但谁让人家腰还没好利索,周九良不让他碰凉水,跟个妻管严似的,被二哥调侃了半天。
周九良在厨房刷着碗,孟鹤堂正好渴了就靠在厨房门口,拖着长音喊:“航航,给我递瓶水呗~”
周九良手在水里泡着,头也不回地怼:“自己拿,你又不是没手。” 但身体很诚实,擦干手就把水递过去,还不忘拧开瓶盖。
孟鹤堂挑了挑眉:“航航不让我碰水啊,矿泉水也是水。”
“去你的吧。”
俩人又来了一段现挂相声。
经历了昨天晚上,两个人反而没那么尴尬了,孟鹤堂笃定他是不知道的,周九良也看破不说破。
到了中午,天气放晴,几个人去洱海边散步,大理天气时好时坏。昨天还下着下雨,今天就“阴转晴”了,虽然偶尔还会有风,但比昨天好多了。
老秦一手拉着奶球一手举着手机追着海鸥跑,还叫何九华给他拍照。刘筱亭拉着张九泰数远处的白帆。孟鹤堂走在后面,肩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把,他转过头,对上周九良那双深邃的眼眸,他手里捏着件薄外套想递给孟鹤堂:“风大,披上。”
他刚想贫两句“你怎么不穿”,就见这人把自己的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手腕上那块戴了好几年的表:“我热。”阳光晃在表带上,亮得晃眼,孟鹤堂忽然想起这表是他去年生日送的,当时周九良只“嗯”了一声,却天天戴着。
走到码头时,有卖鲜花饼的老太太挎着篮子经过。孟鹤堂刚要掏钱,周九良已经递过去五块钱,拿了两个,递给他的那个特意挑了没掉渣的:“上次你说这家酥皮细。”
旁边二哥忽然喊:“孟哥九良,快来拍照!”镜头里,孟鹤堂咬了口鲜花饼,糖渣沾在嘴角,周九良伸手想擦,手到半空又拐了个弯,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快门按下时,孟鹤堂正好抬头看他,眼里的笑撞进周九良没来得及躲开的眼神里,像洱海里晃悠的光斑,晃了晃就沉进心底了。
晚上回去,孟鹤堂坐在院子里翻白天拍的照片,周九良端着两杯热茶出来,挨着他坐下。屏幕里正好是码头那张,孟鹤堂戳了戳照片上周九良的脸:“你看你,表情跟被谁欠了钱似的,一天天板着个脸。”虽是这么说,但他知道,周九良不过是不会表达,人冷心热。
周九良没看照片,盯着他嘴角残留的糖渍:“明天去买罐蜂蜜,你不是说早上喝粥想加两勺么。”
孟鹤堂手一顿,忽然明白过来——有些话不用挑明,就像他知道周九良递外套时其实自己也冷,但还要嘴硬不穿,知道他自己怕黑,总要给他留一个台灯。
“行啊。” 孟鹤堂把照片收到了一个日记本里。身体往周九良那边靠了靠,这次对方没躲,只是把茶杯往他这边挪了挪,杯壁相碰时,发出轻清脆脆的一声,像在替他们说那句没说出口的话:
“我喜欢你。”
“我知道。”
有些事不必说,不想说,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