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得窗户“咔嗒”作响。卡湳尔刚把最后一本笔记塞进书包,就看到麟星泽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捏着个小巧的黑色摄像头,脸色苍白得像纸。
“这是……”卡湳尔皱眉,走近才发现那摄像头的款式很眼熟——和上次在小树林看到的黑衣人手里的一模一样。
“我父亲送来的。”麟星泽的声音发颤,指尖冰凉,“还有这个……”他从口袋里摸出个U盘,“他说,要是我还跟你走得近,就把里面的东西公之于众。”
U盘里是学校各处的监控录像,从他们第一次在操场解围,到变狼时的相拥,甚至连宿舍里卡湳尔偷偷给麟星泽塞糖的画面都有。每一段都被刻意剪辑过,配上“罔顾家族荣誉”“与危险分子厮混”的字幕。
卡湳尔看着那些画面,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冷意:“他就这么怕你脱离掌控?”
麟星泽没说话,只是把摄像头狠狠摔在地上,屏幕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他转身想走,却被卡湳尔拉住了手腕。
“别走。”卡湳尔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有话想对你说。”
两人走到操场角落的香樟树下,月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卡湳尔背对着他,黑色高马尾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其实我跟你一样。”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曾经在刺客学府,比你们的家,还要恶心。”
麟星泽愣住了,他从未听过卡湳尔提起过去。
“他们叫我怪物,叫我杀人犯,把我绑在训练架上用元力电击,说我这种灭虚之体就该被销毁。”卡湳尔轻轻说着,没戴面具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脆弱,“有次他们把我扔进毒虫笼,说要看看灭虚之体是不是真的不死……”
他顿了顿,肩膀微微发抖。这是他第一次对人说起这些,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像毒虫,瞬间爬满四肢百骸。
“到最后,我体内的副人格,把他们全部杀了。”
麟星泽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
卡湳尔转过身,蓝色眼眸里盛着月光,一滴泪水突然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这是麟星泽第一次见他哭。
这个总是冷着脸、连变狼时都不肯示弱的少年,此刻像个被打碎的娃娃,泪水无声地淌着,却倔强地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副人格是我绝望的时候产生的。”他抬手擦掉眼泪,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被欺负时他会出现,睡觉时会跟我谈话。他对所有人都狠,唯独对我温柔,而且……沙雕晚期。”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比起守护,他更喜欢毁灭,但从未做到。”
“为什么?”麟星泽的声音沙哑,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疼得发颤。
“因为他不想让我成为罪人。”卡湳尔望着远处的教学楼,蓝色眼眸里映着零星灯火,“如果我死了,世界会毁灭,宇宙会崩塌。他说,与其让我背负千古骂名,不如他自己忍着毁灭欲。”
他吸了吸鼻子,又一滴泪滑落:“他叫魔湳潇。”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卡湳尔站在月光里,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没再擦。那些积压了十几年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出口。
麟星泽走上前,轻轻抱住了他。
卡湳尔的身体瞬间僵住,眼泪却掉得更凶了。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感受到胸口传来的平稳心跳,像漂泊已久的船终于找到了港湾。
“都过去了。”麟星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哽咽,“以后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卡湳尔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像只受伤的小兽,任由眼泪浸湿对方的校服。黑色高马尾散了,发丝缠绕着两人的脖颈,带着咸涩的泪水味道。
【卡湳尔内心:原来……被人抱着哭是这种感觉。】
【麟星泽内心:我要保护他,拼尽全力。】
远处的监控摄像头早已摔坏,麟爀的威胁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可笑。有些伤疤不必刻意遮掩,有些过往终会被温柔抚平。当两个同样在黑暗里挣扎过的人紧紧相拥,月光仿佛也变得格外温柔,静静见证着这场迟来的坦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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