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外面万籁俱静。
“你在看他们的医疗报告?”
虽然没有回头,但是我知道江溯就在身后。
“嗯。”
江溯走到我的身边。
“林振华每天都被狱霸逼着舔马桶,然后还会把首犯倒在地上,让他像狗一样吃饭。
现在的他牙齿已经脱落了大半,右眼因为长期被殴打已经几乎失明了。
而且,我在送他进监狱之前还喂了他蓝色药丸,天天都做噩梦。
至于李薇薇,在女子监狱过的也非常惨,
有一天洗澡的时候,一桶滚烫的热水不小心浇子了她的头上,现在满脸脓疮。
有一天她想上吊自杀,可惜不小心摔了下来,摔断了脊椎,全身瘫痪。
林阳则是被犯人不小心推下楼,膝盖骨粉碎,现在就像一条瘸狗。”
“他们不是喜欢点天灯嘛,现在轮到他们自己燃烧了。
对了,事情都处理好了嘛?”
“嗯,都处理好了。
林振华名下的非法资产都已经追回,其余的房屋产权和股份手续也都已经办理妥当了。
我们清理了林振华背后的保护伞,短期内,应该没有人敢打你的主意。”
我转过头看了看他。
“那你呢?要走了吗?”
江溯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回身。
“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现在你的麻烦事已经没有了,按理说,我要走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猛然一紧。
刚想开口说什么,但是江溯轻抵我的唇瓣。
“但是我的存在还没有结束,林云舒小姐,我希望能担任你的保镖,期限……无限期。可以吗?”
我看向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好。”
江溯的手很暖,掌心的薄茧蹭过我的指腹。
我低头看着交握的手,忽然笑了。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全家福的相框上。照片里父母的笑容,似乎没那么刺眼了。
雨舒的房间亮着灯,我轻手轻脚走过去,看见她趴在书桌上,铅笔在画纸上涂涂画画。
“还不睡?”
她吓了一跳,赶紧把画纸往抽屉里塞。我弯腰抽出来,画上是三个小人,手拉手站在阳光下,旁边歪歪扭扭写着 “家”。
“画得很好。” 我揉她的头发,“明天我去买颜料。”
她眼睛亮晶晶的,突然抱住我的腰:“姐,江溯哥是不是喜欢你?”
我耳根发烫,推开她:“小孩子别瞎问。”
她咯咯地笑,往被子里钻:“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夜渐渐深了。我躺在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亮了一下,是江溯发来的消息:“走廊灯给你留着。”
起身倒水时,看见书房亮着灯。江溯坐在书桌前,屏幕蓝光映着他的侧脸,手里捏着一份文件。
“还没休息?”
他抬头,指了指屏幕:“林振华基金会的尾巴,查到瑞士银行的账户了。”
我凑过去,看见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他忽然圈住我的腰,下巴抵在发顶:“别担心,交给我。”
气息拂过耳畔,我僵了一下,慢慢放松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雨舒报了绘画班,每天背着画板出门,回来时书包里塞满零食,说是老师奖励的。
江溯很少提工作,却总在我处理遗产手续时出现。律师送来的文件,他扫一眼就能指出漏洞;有人上门想低价收购祖宅,他只需要站在门口,对方就讪讪地走了。
这天雨舒在画室待到很晚,我去接她时,看见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堵住她。
“小同学,跟叔叔走,你姐姐出事了。”
雨舒往后退,手里紧紧攥着画笔:“我不认识你。”
我冲过去把她护在身后,男人骂了句脏话,伸手就来拽人。手腕被狠狠捏住,他痛得嗷嗷叫,抬头看见江溯,脸瞬间白了。
“江、江先生……”
江溯没说话,只是眼神冷得像冰。男人腿一软,瘫在地上。
回去的路上,雨舒攥着我的衣角:“姐,他们还会来吗?”
“不会了。” 江溯开着车,从后视镜看我们,“都处理干净了。”
他说的处理,是三天后新闻里播报的消息:某跨国洗钱团伙被捣毁,主犯在抓捕过程中畏罪自杀。
雨舒的画展办得很成功。她画的《笼中花》得了奖,画里的女孩眼神倔强,锁链缠绕的地方开出了樱花。
颁奖那天,江溯捧着一大束向日葵,比获奖的雨舒还紧张。
“送给你的。” 他把花递给我,耳尖发红,“他们说,向日葵象征希望。”
我接过花,看见卡片上写着一行字:“十年前的雨伞,该换我为你撑了。”
画展结束后,我们回了祖宅。院子里的樱花树抽出新芽,江溯搬来梯子,修剪枯枝。
雨舒在树下铺了野餐垫,举着相机拍我们。
“笑一个!”
我抬头,江溯正好低头,镜头定格的瞬间,花瓣落在我们发间。
晚上整理照片时,雨舒突然喊:“姐,你看这个!”
照片里,父母的墓碑前放着一束白菊,旁边压着张纸条,字迹已经模糊:“哥,嫂子,对不起。”
是林阳的笔迹。
我沉默了很久,把照片存进相册。
江溯从身后抱住我:“都过去了。”
“嗯。” 我转身回抱他,“我们去看看海吧。”
海边的日出很美。雨舒光着脚踩水,笑声像银铃。江溯牵着我的手,在沙滩上留下两串脚印。
“林云舒。” 他忽然停下,认真地看着我,“我不是在做保镖。”
我心跳漏了一拍。
“我在追你。” 他低头,吻落在额头,“以江溯的身份。”
远处传来雨舒的欢呼,她举着相机跑来:“拍到了拍到了!”
照片里,朝阳染红了海面,我们站在光晕里,笑得比阳光还亮。
回去的路上,雨舒靠在后座睡觉。江溯握住我的手,放在他腿上。
“子午线那边我辞了职。”
“嗯?”
“以后只想守着你们。” 他笑了笑,“祖宅的花园,该种点玫瑰了。”
我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忽然觉得,那些被碾碎的时光,正在慢慢拼凑起来。
也许永远回不到最初的样子,但裂缝里透出的光,足够温暖往后的岁月。
雨舒翻了个身,嘟囔着:“姐,江溯哥,我要吃草莓蛋糕。”
“好。” 我和江溯异口同声。
阳光穿过车窗,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