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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规则源点与崩坏的出口

诡寰

厚重的窗帘被杉诘猛地扯开!

预想中窗外的景象没有出现。

窗户玻璃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不断流淌的、如同活体沥青般的粘稠黑暗,将窗外彻底封死。那黑暗仿佛有生命,在杉诘扯开窗帘的瞬间,剧烈地蠕动、沸腾起来!无数只由纯粹黑暗构成的、细小如虫豸般的手,密密麻麻地从黑暗表层伸出来,疯狂地拍打着玻璃,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的沙沙声!

同时,整个“安全”房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水,瞬间暴动!

墙壁上的蠕动加剧了百倍!米黄色的墙纸如同融化的皮肤般剥落,露出下方暗红色、布满粗大血管和搏动肉瘤的活体组织!地面变得湿滑粘腻,仿佛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胃粘膜上!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酸腐气息!

书桌上的油灯火焰,骤然从暗黄变成了诡异的幽绿色,疯狂跳动,光线明灭不定,将房间内蠕动的血肉墙壁映照得如同地狱绘卷!

“保持安静”的规则被彻底打破!墙壁的蠕动声、黑暗拍打玻璃的沙沙声、某种低沉而充满饥饿感的内部嗡鸣……无数令人疯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而杉诘的影子,在幽绿跳动的灯光下,如同被投入强酸,开始剧烈地扭曲、沸腾,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消散!他的身体也传来一阵阵虚弱感,仿佛有什么本质的东西正在被这个房间强行剥离、吸收!

陷阱被触发!消化过程加速!

但杉诘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窗户玻璃上——在那沸腾的黑暗和无数拍打的黑暗小手之下,玻璃表面并非完全光滑!在幽绿灯光快速闪烁的某个瞬间,他捕捉到玻璃上倒映出的、这个房间内部的景象!

在倒影中,书桌的位置……没有油灯!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镶嵌在蠕动血肉墙壁上的、不起眼的、巴掌大小的金属小门!门上有三个凹陷的孔洞,形状奇特。

管理员室!或者至少是通往规则源头的入口!

真正的生路不在窗外,而在这个房间本身!但被某种视觉扭曲或者规则力量隐藏了!只有通过窗户玻璃的倒影,在特定光线(油灯变绿闪烁)下才能窥见!

必须打破视觉欺骗!

杉诘不再犹豫,猛地抄起书桌上那盏正在疯狂燃烧他“存在”的幽绿油灯,用尽全力,朝着蠕动的、布满血管的墙壁上,倒影中显示金属小门的位置,狠狠砸去!

“嘭——哗啦!”

油灯撞在湿滑蠕动的肉壁上,没有预想中的破裂声,反而像砸进了一滩粘稠的胶质。灯油(实质是浓缩的诡异能量?)泼洒在肉壁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被灯油泼洒到的区域,血肉瞬间焦黑、碳化,发出凄厉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尖啸!

墙壁的蠕动和搏动瞬间停滞!覆盖窗户的黑暗也停止了拍打!

就在这短暂的空隙,在油灯泼洒制造出的那片焦黑区域旁边,墙壁的血肉如同受惊般猛地收缩、褪去——露出了下方冰冷的、水泥质地的墙壁,以及墙壁上那个不起眼的金属小门!

和倒影中一模一样!三个奇特的凹陷孔洞清晰可见!

生路就在眼前!

杉诘不顾身体的虚弱感,一个箭步冲到金属小门前。门没有把手,只有那三个孔洞。孔洞的形状……他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邻居房门渗出的寒气凝结的冰晶花纹?家具怪物身上那些喷涌寒气的缝隙形状?安全区规则纸条边缘的撕裂痕迹?

不!是最初那张模糊规则纸条!那张被他小心收在口袋里的纸条!

他迅速掏出那张布满污渍的纸条。纸条的边缘是不规则的撕裂状,而撕裂形成的三个主要缺口形状……正好与金属门上的三个凹陷孔洞严丝合缝!

这就是钥匙!规则纸条本身就是开启规则源头的钥匙!

他将纸条按向金属门,三个撕裂的缺口精准地嵌入凹陷孔洞。

咔哒…咔哒…咔哒…

三声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响起。

金属小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黑暗的洞口。

一股比走廊寒气更冰冷、更死寂、更带着浓郁“规则”气息的冷风从洞内吹出。

杉诘毫不犹豫,矮身钻了进去!

在他进入的瞬间,身后的安全房间彻底疯狂!失去目标的消化力量反噬自身,整个房间的血肉墙壁开始剧烈地膨胀、爆裂!堵在门口的家居怪物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被卷入房间崩溃的漩涡,瞬间被蠕动的血肉吞噬!

杉诘没有回头。洞口在他身后自动关闭,隔绝了外面崩溃的恐怖景象。

他置身于绝对的黑暗中。只有手腕上那早已归零的倒计时烙印,散发着微弱的、冰冷的红光。

红光勉强照亮前方。

这是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更像一个壁橱。正对着他的,是一张小小的木桌。木桌后面,坐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勉强能看出人形的木偶。

木偶的关节僵硬,身上穿着破烂的、类似管理员制服的布片。它的双手被数根近乎透明的丝线吊着,手中握着一支笔,正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在一本摊开的、泛黄的册子上书写着。

册子的页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正是杉诘见过的那种歪歪扭扭的规则字迹!但内容……却充满了矛盾和自我否定!

【光照即安全。】 下一行又被划掉,写上 【黑暗是归宿。】

【午夜莫出门。】 旁边又写 【开门迎宾客。】

【勿信邻居言。】 紧接着是 【倾听指引声。】

【暗处藏真颜。】 又被涂黑,覆盖上 【光下见本心。】

……无数条规则在不断地被书写、被涂抹、被覆盖、被否定……混乱不堪,如同这个扭曲公寓本身的写照!

这就是规则混乱的源头!这个不断制造矛盾规则的木偶管理员!

木偶似乎没有察觉到杉诘的到来,依旧在机械地书写着,制造着新的混乱和死亡陷阱。

生路是什么?摧毁它?

杉诘的目光扫过木偶被丝线吊着的手,扫过那本不断被书写的规则册,最终落在木偶僵硬的、没有五官的脸上。

没有五官……但木偶头部的材质,似乎有些特别?在倒计时红光的映照下,隐约能看到内部有极其微弱的、如同萤火虫般的细小光点在游移?像……被困住的意识碎片?

“暗处藏真颜”……木偶的“真颜”和弱点,是否就在它那没有五官的头部内部?

杉诘不再犹豫。他需要一个工具。目光迅速扫过狭小的空间。木桌边缘,有一根断裂的、尖锐的木刺。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如同融入黑暗的猎豹。在木偶的笔尖即将在册子上写下一条新的、更致命规则的前一刻——

杉诘动了!

他猛地抓起那根尖锐的木刺,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木偶那没有五官的头部正中央,狠狠刺了下去!

噗嗤!

木刺穿透了薄弱的木质外壳!

“呃啊——!!!”

一声非人的、尖利到足以撕裂灵魂的惨嚎,并非从木偶口中发出(它没有嘴),而是直接从它被刺穿的头部爆发出来!那声音仿佛集合了无数冤魂的哀鸣!

木偶剧烈地颤抖起来!被刺穿的头部内部,那些游移的细小光点疯狂地闪烁、爆裂!它手中书写规则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册子上。

吊着它双手的透明丝线,开始一根根……无声地崩断!

随着丝线崩断,木偶颤抖的身体开始瓦解。构成身体的朽木一块块剥落、碎裂,化作飞灰。那本不断书写规则的册子,纸页上的字迹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迅速变得空白,然后册子本身也燃烧起幽蓝色的火焰,顷刻间化为灰烬。

当最后一根丝线崩断,木偶彻底散架,变成一堆腐朽的木头碎渣。

就在木偶崩解的瞬间——

轰隆隆!!!

整个公寓楼,连同外面那扭曲的回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仿佛世界根基断裂的巨响!墙壁开裂,地面塌陷,天花板剥落!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开始片片崩解!浓雾翻滚着涌入!

杉诘站立的小空间也开始剧烈摇晃、解体!

但在他面前,木桌消失的地方,一道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门”,在崩塌的空间中悄然浮现。

出口!

杉诘毫不犹豫,纵身扑向那道白光之门!

在身体被白光吞噬的最后一瞬,他回头瞥了一眼彻底崩坏瓦解的公寓地狱。

无尽回廊的公寓楼副本,终结。

白光散去,杉诘的身影出现在一片新的死寂之中。手腕上,归零的倒计时烙印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无踪。但一段新的、冰冷的文字,如同烙印般浮现在他的意识深处:

【下一个场景:沉默图书馆。规则:知识需代价,静默是美德。逾期不归还,馆藏即归你。】

新的倒计时,无声地在他意识中开始流动。而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由巨大书架构成的、死寂无声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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