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殊途静静坐在尸山之巅,掌心摊开那半截断剑。剑身上,苏轻瑶留下的怨毒刻痕已被鲜血浸透,泛出一种暗紫色的幽光,仿佛沉睡已久的邪物正在苏醒。她尝试将体内那股陌生而暴戾的力量注入断剑,却见剑身骤然迸发出幽蓝业火,炽烈而冷冽,将周围散落的指骨瞬间烧成飞灰。“不是这样……”她低声呢喃,声音微不可闻,似在说服自己,又似在寻找某种答案。就在这一刹那,脚下的一具小骨架竟缓缓抬起手骨,指向不远处一具紧握残破丹炉的枯骨——那是丹堂的刘师兄,生前最擅长以骨血炼药,传闻他的每一件丹器都沾染着难以洗去的阴寒气息。凌殊途的目光落在丹炉上那些模糊却复杂的符文间,心中骤然一动——巫族的传承,从来都不属于仙道的正统。他们的力量寄于骨髓,藏于血脉,以骨为媒,以血为引。她毫不犹豫地割开指尖,凝出一颗鲜红的血珠,轻轻滴落在断剑之上。与此同时,她闭上双眸,凝神感应四周枯骨中残存的意念。清虚殿长老的颅骨传来一阵清凉如水的触感,仿佛一道无声低语在她耳畔响起:“稳住心神。”林师姐破碎的法镜则映出微妙的荧光,显现出她经脉中阻塞的关键节点;就连小石头的指骨也跃跃欲试般,在她掌心轻轻颤动,宛若一个孩童用天真无邪的方式为她加油鼓劲。当第一缕幽蓝业火顺着血脉缓缓融入丹田时,断剑忽然嗡鸣作响,仿佛回应着什么古老的召唤。那些曾经被仙门视作“邪祟”的力量,此刻竟宛如溪流汇入大海,逐渐在她体内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循环。枯骨的残念为她指引着方向,自身的血液成为孕育这股力量的温床,而苏轻瑶那充满恨意的刻痕,反倒成为淬炼这一切的磨刀石。一夜过去,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洒下时,凌殊途睁开了双眼。她的掌心腾起一簇三寸长短的幽蓝火苗,摇曳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她低头望向脚下重新归于寂静的枯骨,唇角微微勾起,吐出一句平静却坚定的话语:“第一步,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