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风裹着树影晃进教室，宋玖的笔记被吹得滑落在地。
她低呼一声，急匆匆弯腰去捡，额前碎发垂下来，压根没留意桌角正对着自己的眉骨。
许愿余光瞥见这一幕，没出声，只抬臂伸过手，指尖轻轻贴在桌角尖上，像搭了层软盾。
她的动作很轻，却刚好拦住宋玖往下低的头，连带着呼吸都放轻了半分。
许愿“慢点儿。”
语气还是那股淡淡的硬气，手却没挪。
宋玖僵了下，抬头时鼻尖快碰到她的手腕，看清那只护在桌角的手，耳根悄悄发热。
宋玖“谢、谢谢你……差点就撞着了。”
许愿“嗯”了一声，等她捡好笔记直起身，才默默收回手，指尖在身侧轻轻蜷了蜷。
许愿不由得小声道。
许愿“是她的味道……”
宋玖眨了眨眼，没太听清她后半句的含糊，只捕捉到“慢点儿”三个字，便乖乖直起身，把捡回来的笔记轻轻压在数学课本下，声音软乎乎的。
宋玖“哦……知道啦，谢谢你啊。”
许愿没回头，只“嗯”了一声，指尖却在桌下悄悄蜷紧--那股皂角混着青草的香味，还在鼻尖绕着，清得像京城初秋的风，软得却和她从小到大闻过的京城香水气都不一样。
她偷偷用余光瞥向身旁，宋玖正低头用指尖捋着被风吹乱的笔记页，睫毛纤长，垂着眼时侧脸的线条软得像块糯米糕。
许愿动了动，忽然觉得刚才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幸好没被听清。
没等她收回目光，宋玖忽然侧过头，手里捏着块包装简单的奶糖，递到她面前。
宋玖“这个……甜的，你要吃吗？刚才谢谢你挡着桌角。”
声音还是像三月春风，裹着点小心翼翼的善意。
奶糖的甜味混着宋玖身上的清浅气息飘过来，许愿愣了愣，下意识想拒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硬邦邦的两个字。
许愿“不吃。”
可视线落在那块奶糖上时，又忍不住多停留了两秒——糖纸是浅粉色的，和宋玖耳根的薄红很像。
宋玖也不尴尬，只是把奶糖轻轻放在她桌角。
宋玖“那我放这儿啦，你想吃的时候再拿。”
说完就转了回去，继续整理笔记，发梢轻轻垂着，像没发生过这回事。
许愿盯着那块奶糖看了好一会儿，指尖犹豫着伸过去，又飞快缩回来，最后只装作不经意地把糖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藏在课本底下。
鼻尖的味道好像更清晰了，连带着心里都莫名泛起点软乎乎的甜。
下课铃刚打响，在老师还没走出教室、许愿还没离开座位时，一个男同学跪滑在地板上。
许愿刚要抬手揉揉酸胀的眼，余光就瞥见一道黑影“咚”地跪滑在过道里，动作又急又猛，差点撞翻前排的椅子。
紧接着，孟晚舟那带着点夸张的祈愿声就炸开了。
孟晚舟“上天啊，大地啊，请聆听我的祈愿，让我这学期考5个100分吧！”
声音不算小，连刚走到门口的老师都顿了顿，回头扫了眼，没忍住勾了勾唇角，摇摇头走了。
教室里瞬间静了两秒，随后爆发出低低的笑。许愿皱了皱眉，侧过脸看过去，眼里带着点“这人有病？”的嫌弃，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沿。
身旁的宋玖也被惊得抬起头，看见孟晚舟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跪在地上，吓得连忙捂住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轻轻抖——是憋笑憋的，眼睛弯成了浅浅的月牙，声音软得像含着笑。
宋玖“他、他好有意思啊……”
孟晚舟听见动静，非但没觉得尴尬，反而扭头冲她们俩扬了扬下巴，一本正经地补充。
孟晚舟“诚心许愿才有用！你们俩也可以跟我一起祈愿，说不定能沾沾我的好运！”
这话落进许愿耳里，莫名就有点扎人。她眉峰一挑，盯着孟晚舟的眼神更凉了几分，语气里带了点没由来的冲。
许愿“有意思？是蠢得有意思吧。”
说着，她没等孟晚舟反应，弯腰随手抄起桌下的空矿泉水瓶，“咚”地轻轻敲在他背上。
许愿“起开！你挡道了。”
孟晚舟被敲得一僵，回头瞪她。
孟晚舟“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我祈愿呢！”
许愿“祈愿不如多翻两页书。”
许愿挑眉，指尖还捏着水瓶，语气硬邦邦的。
许愿“再跪下去，别说5个100分，先得被值日生记上“课间喧哗”。”
宋玖被这突如其来的火药味惊了下，连忙拉了拉许愿的衣袖，声音软乎乎地劝。
宋玖“别、别吵架呀……他就是闹着玩的。”
许愿指尖一顿，瞥见宋玖眼里的慌张，语气才稍稍缓了点，却还是冲孟晚舟抬下巴。
许愿“赶紧起来，挡着别人走路了。”
孟晚舟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嘴里嘟囔着“好心没好报”，趿着鞋晃回了自己座位。
许愿瞥了眼他的背影，眉峰还皱着，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回自己刚才敲过孟晚舟后背的那只手上——明明隔着矿泉水瓶，却莫名觉得沾了点说不清的“蠢气”，浑身不自在。
她没跟身旁的宋玖打招呼，腾地站起身就往洗手间走，步伐快得带了点急。
宋玖看着她匆匆的背影，捏着笔的指尖顿了顿，小声疑惑。
宋玖“许愿……怎么突然走了呀？”
洗手间的冷水“哗啦”冲下来，许愿把右手凑到水下，指尖用力搓揉着刚才握过水瓶、碰过孟晚舟的地方，指腹蹭得发红都没停。
一遍又一遍，直到手背泛起薄白的凉意，她才关掉水龙头，用纸巾狠狠擦了擦，仿佛要把那点接触过的痕迹彻底擦掉。
走回教室时，宋玖抬头看她，眼里带着点担忧。
宋玖“你没事吧？手怎么红红的？”
许愿把那只手往身后藏了藏，语气硬邦邦的。
许愿“没事，洗个手而已。”
只是坐下时，指尖刻意避开了刚才放奶糖的位置，连呼吸都悄悄放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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