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六点十五分,学员们在高压的情况下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凌晨的时候武装泅渡了五个来回,再爬上岸,人人都是湿漉漉的,精疲力尽,然而教官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又让他们越野回训练场,下泥潭,扛圆木。
“一!二!一!二!”
口号响彻基地,身下是还未升温的泥潭,身上是重达几百公斤的柏木桩子,一组十个人,一个人承担几十公斤的重量,他们整齐的抱着圆木做仰卧起坐。
季少一小脸煞白,如果不是脸上的泥点子掩着,那说他是一个重度病患都没有人会怀疑,腹部是灼烧又撕裂的疼,连带着大腿根都在抖,胸腔也被压的疼,只能靠吼出声来给自己一个宣泄点。
仰卧起坐一做就是一个小时,江恪叫停后,他们纷纷把圆木推开趟在泥潭里喘着粗气,江恪看着他们,直摇头:“你们太弱了,弱的我想违反上级命令驱逐你们。”
“现在给你们三十分钟时间,去洗干净,换一套干净的训练服,我要带你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学员们互相搀扶着起身,跌跌撞撞的奔向浴室,江恪回到指导室,看着悠闲的几个人,抢过许向安手里刚泡好还没来得及喝的茶灌进嘴里,由于喝的太急,还被烫了一下。
“你能不能要点脸?”许向安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张极,“我爸刚给我补的货,我一口没喝,你怎么好意思的。”
“怎么说话呢。”江恪把许向安的杯子放在木桌上,走到他身侧用肩膀怼了他一下,“我们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爸就是我们的爸爸,我们的爸爸给儿子寄的东西,当然就是给我们寄的,改天给爸爸打个电话帮我带个谢。”
“操。”许向安白了他一眼,“该干啥了?“许向宁把训练计划表递给江恪,江恪拿着笔指着一处,“心理训练,我已经让他们去换衣服了,”
“我真怀疑他们没几个怕的。”
江恪据了摇头,否决道:“不,每个人恐惧的东西不一样,先始他们来点前菜,再逐个针对性击破,”说到这,他眼里有一丝兴奋的光,“他们不能有任何恐惧的东西,如果有就战胜它,如果战胜不了.那他们就不是当特种兵的料。”
林致看着他往后退了一两步:“你怎么比头儿还变态。”
顾子尧突然想到什么,没忍住笑了好一会,最后在四个人的注视下觉得不好意思才停下来,他清了清噪子说道:“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准现在的学员以后成为教官训新人的时候更变态。"
“不不不。”许向安摇头否决,“没人比江恪变态。”
“嘶,你们一个两个的。”江恪在他们之间环视一圈,“闲的皮痒了吧。"于是当学员准备好一切回到训练场的时候,都震惊在原地,看不远处在做俯卧撑的教官们,一排整整齐齐四个,还有一个江恪来回笑的欠嗖的说着什么。
江恪注意到学员,让他们起身,躲开许向安踢过来的腿,装作抱歉:“没办法呀,我也不想,谁让你们闲得蛋疼呢。”
他们被训也是吃哑巴亏,毕竟江恪把上校军衔都搬出来了,又是他们的队长,不管是上战场还是下战场,他们都要听江恪的指挥,所以当江恪欠挨的时候,他们也只能憋屈的忍着,江恪也不是真正的他们,顶多几百个俯卧撑让自己过过瘾。
“行了行了。”江恪迎着他们要杀人的眼神,安抚道,“啥时候放假了请你们吃大餐好吧,学员都等着呢,赶紧过去了。”
学员们被带到一片空地,空地上停放着五辆坦克,他们之间知道个一二三的,攀头都握紧在身侧,不知道的还一脸茫然。
“知道今天带你们来干什么么?“江恪扫视着他们,笑的让人毛骨悚然,“来,让我们的鲨鱼教官示范一下。”
顾子尧走到队伍外,面对着距离他一百米远的坦克,面不改色,五辆坦克排着队列慢慢朝他行驶过来。
柏闻就这么看着坦克离顾子尧越来越近,心里有些饿乱,他知道顾子尧是会躲开那些,也知道顾子尧不会出事,但他就是慌,就是怕,一切顾子尧面对的危险,他永远都是最担心的。
等坦克距离十米左右,顾子尧眯了眯眼,快速趴下,五辆坦克轰隆隆的从他上方过去,他在坦克下方低姿匍匐前行,带起的尘埃沙石向四周飞溅,柏闻心都就到了一起,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这一切都落入江恪眼中,就比如季少一要克服的是对犬类的恐惧,那柏闻要克服的就是看着顾子尧面对危险的恐惧,这就让他有点难办了,总不能为了让柏闻克服恐惧,折磨自己的好兄弟吧。
五辆坦克过去后,顾子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哪怕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
第一次趴在坦克下,他也没什么感觉,当初这一关他过的极其顺畅,那是骨子里的狂妄,什么都不怕的胆量。
“知道该怎么做了么?一个一个来吧。”江恪向后退了一步,坦克归位后,他拿着手里的号码单,“一次十个人,来,一到十号,去吧,排排队。"
前十号都是特种兵预备役选手,半条腿跨进野狼的人,这一组过的极其顺畅,场面也很壮观,十号人齐齐趴下,在坦克下方前行,动作标准,神色淡然。
到季少一所在组的时候,季少一还有些紧张,捏着拳头过去,柏闻在他前面,转过身安慰他:“没事啊小宝,没事,”
“我怕它刮我屁股。”季少一知道自己低姿匍匐前进的姿势有间题,之前就被铁丝网勾过裤子,还是晚上在寝室的时候,秋枫言压着他练了好久才纠正过来,现在他就是担心,紧张下,之前学的会忘的一午二净。
“不会不会,你就只想着秋枫言咋交你的就行了,其他的啥都别想."
季少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江恪,江恪对着他一挑眉,就好像在说“行不行了,不行就滚,loser。”
“操。”季少一咬着牙,直视逐渐变大的坦克,跟着前面的队友一起趴下,低着头慢慢前行,身上被一片阴影笼罩,耳边是车轮碾过的声音,持续没有多久,上一片阴影消散,太阳光重新打在身上,紧接着又是一阵越来越近的隆隆响声,第一辆坦克下他并没有出事,现在心里越来越有底气,后面过的也越来越顺畅,等五辆坦克全部过去后,他心里开始兴奋,甚至还想再来一次。
后续的组也很可观,当然不排除有害怕的,需要别人拉一绝,夏予扬想要半道跑路,又被自己的队友拉回去,哭丧着脸,边嚎边爬,嘴里念念有词,坦克声响过去后才能听到是他用方言念的临终遗言。
“爹娘,俺对不起你们啊,不能给你们养老迭终是俺滴错,俺那屋里头的柜子里有俺藏嘞私房钱,啊啊啊,都给你们了,你们就拿走吧,还有那个抚恤金,你们别不好意思要啊,那时你们亲儿的命换来滴啊,啊,爹娘啊。”
“夏予扬,予扬,扬扬!”队友抓着他的后领子,“别念了,坦克都跑个来回了,赶紧走吧。”
“啊——”夏予扬的脸埋在臂弯里,“俺不孝啊——”
“他……”许向宁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一幕,“他……嘶,这……这孩子不会吓傻了吧。”
江恪忍着笑,清了清嗓子喊到:“91号!”
“到!”夏予扬火速起身,站的笔直。
“你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想。”
“不想就赶紧归队!”江恪走过去跟开坦克的几个战友道了声谢.等坦克开走后,他走到队伍前,“表现的不错,出乎我的意料,就是发表透言的行为,我希望下次不要再出现。”
夏予扬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去,季少一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又捏捏他的后颈以示安慰,夏予扬平日里总能逗大家笑,憨里憨气的。讨人喜欢,众人都把他当弟弟看待。
“没事啊扬扬。”
夏予扬点点头,季少一又说到:“没事,不丢人。”
“小宝……”夏予扬哀怨的看着他,“你好损。”
“72号!说什么呢?”江恪看着季少一。
“报告,没什么。”
江恪移开目光,绕着他们转了一圈,边走边说:“还记得你们来之前填过的一张表么?你们的身高,体重,爱好,一堆杂七杂八没用的东西,但还有一个有价值的。”他顿了顿,一笑,“你们最恐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