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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钟声刚过,我摸黑去厨房倒水。冰箱门缝里漏出的蓝光映着地板,走廊尽头传来断续的琴音。是《月光》第一乐章,慢板里藏着躁动。
脚步踩在木地板上发出闷响。经过舞房时,我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推开门那刻,暖黄灯光像团凝固的蜜,把马嘉祺困在正中央。
他穿着病号服外套,袖口卷到手肘,医用腕带松垮地垂着。落地钟显示十二点二十三分,指针在寂静中轻微抖动。地板上散落着绷带和矿泉水瓶,镜面映出他单脚旋转的身影,右脚踝缠着渗血的纱布。
"三小时了。"我倚在门框边。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还萦绕鼻尖,那天他抓我手腕的力道仿佛又传了过来。
琴声戛然而止。他转过来时脸色发青,额前碎发被冷汗黏住:"小满姐..."
"医生说要静养。"我往前走两步,看见地板划痕组成扇形,都是他摔倒时留下的痕迹。
"我想继续练。"他扯出笑,手指无意识捏着袖口。那个焦虑的小动作,从住院到现在都没变。
我伸手去扶他胳膊,触手滚烫。不是发烧,是透支后的虚热。"先喝点水。"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你不懂他们有多高期待!"声音在镜面间来回碰撞,震得玻璃嗡嗡作响。他踉跄着后退,撞到立式空调,和上次摔倒的姿势一模一样。
我盯着他发抖的膝盖:"所以你要把自己累死?"
"从小就这样。"他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后脑勺抵着镜子,"六岁学舞,老师说我骨节软适合劈叉。妈妈说不能给队长丢脸。"他扯了扯嘴角,"其实那天我吃了三片吐司,只是...吐掉了。"
我蹲下来与他平视。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他眼下投出阴影。"为什么?"
"因为..."他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你们都知道吗?公司说要培养'完美队长',但完美的人...不会犯错,也不会累。"
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在耳边响起。我想起病房里他攥着我手腕的力道,比现在还要大。"林小满姐。"他抓住我的手腕,"能帮我个忙吗?"
话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我看见他指缝间渗出的血丝,顺着掌纹爬到手背。他慌忙藏起手掌,却蹭在我袖口留下暗红痕迹。
"小时候练舞,我偷吃了糖。"他忽然开口,"老师罚我站整夜,不许动。"他抬起左手揉右腿,"后来我学会在舞蹈室偷偷吃胃药,监控坏了那天..."他的声音哽住,"我妈说我考不上第一名就别回家。"
月光缓缓爬过地面。我想起白天张真源和宋亚轩在走廊的低语,关于心理科实习医生的身份。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眼里的泪光,和当年在舞蹈室独自呕吐的男孩重叠。
"我不是队长。"他忽然说,"我是马成鑫。"
我愣了一下。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像是藏在盒底的旧照片。他抓住我另一只手,指尖冰凉:"你能...叫我一声马成鑫吗?"
窗外飘起雪,月光移到墙角。我看见相框露出一角,取下来时发现是张泛黄的照片。上面的小男孩踮脚够着钢琴,背后站着穿白裙的年轻女人。
照片背面写着小字:"成鑫跳《天鹅湖》的样子真像个小王子。——李老师"
我正要细看,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马嘉祺猛地抽回手,相框掉在地上发出脆响。严浩翔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