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瑞雅比平常起的要晚些,睡了一觉后,她的精气神好了许多。
昨晚的伤没有恶化,只是阵阵发痒。
“芙瑞雅小姐,医生在客厅等着您。”
清脆的嗓音在门口响起,红发姑娘站在那里,笑容灿烂。
“我知道了,”芙瑞雅应声,“尼娅,昨天晚上我怎么没有见到你?”
对方轻轻地做了一个半蹲礼,“夫人昨天交代我们一些事情去办。”
芙瑞雅“哦”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她去衣柜挑了一件淡蓝色长裙,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好了。
“芙瑞雅小姐,您这几天最好不要太过活动手指,胳膊上的刀口不能见水。”
医生为芙瑞雅治疗了很多次,对她受伤见怪不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伤的这么重。
她当医生已经很久很久了,一眼就看出了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
“谢谢您。”芙瑞雅弯起眼睛,感激地点点头。
医生走后,她在心底规划着今天的行程。
嗯……首先她需要去警察局一趟,
然后是诊所,
最后是学校,呵,区区小伤,怎么可能阻挡她的步伐。
诶,她是不是忘了什么?芙瑞雅突然惊觉,信!
走到书桌前,那里有一封包装精美的信静静地躺在那里,红色的火漆将它点缀得格外动人。
亲爱的芙瑞雅,
原谅我不得已的晚归,商人的旅途总是不会很顺利呢。
但这次在埃及的交易让我学到的很多东西,可能会吓你一大跳哦,毕竟,就连我之前都没有见过这样奇妙的像是魔法一样的事物。
我很担心你啊,过多的善良有时会让你栽很大的跟头,但爸爸我啊,知道芙瑞雅的性格哦,
上面居然还画了一个Q版的小芙瑞雅,活灵活现的,正在生气地皱眉,头上还添了恶魔的小角,
和飘逸中暗藏书写节奏的字体有很大不同,
芙瑞雅看得眼前一黑,他这个父亲就是这样,这让她有时候拳头真的很痒。
哦,我的天呐,墨水盒居然翻了,亲爱的,我无法再说更多了,
不过,这一句是必不可少的,我很想你的妈妈和你。
信上出现了一大块墨渍,写信的人甚至连署名都没有标明,可见当时是有多慌张了。
芙瑞雅满头黑线,她还是将信又折起,放到抽屉中。
可恶啊,她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呢?
又好气又好笑的芙瑞雅扶着额头无奈,最后还是披上羊毛衫,带上一顶圆礼帽出门了,
淡淡的雾气笼罩着整个城市,路上的人大多压低帽子急匆匆地赶路。
远处的马蹄声和铁轨压过的琐碎声交杂在一起,却有着独特的韵味。
芙瑞雅不是很喜欢出门,但地图她总还是认得的。
从这个位置开始,向右再走一点就到了。
转身正想走去,身后却有人叫住了她,
“芙瑞雅……”
很耳熟的声音,她转过身,裙摆微微旋转,恰似一朵盛开的蓝香芥。
眼前人穿着白衬衫,外罩黑色马甲,显得格外帅气,金发在在雾气里有些朦胧,
“真是太巧了。”迪奥如此说道。
实则一点都不巧,对人性极其了解的他很清楚弥撒是什么样的,只要他动手了,以芙瑞雅的性格总会到这里来的,所以他打算在这附近蹲几天。
唯一令他意外的是,芙瑞雅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真的好巧啊。”芙瑞雅也有些惊讶能在这里碰到他。
“天啊,”迪奥上前拉近了距离,注意到了她手指上缠绕的绷带,“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琥珀黏腻,闪着动人的光,似乎要将猎物牢牢地包裹。
只要她说弥撒的事,自己就会表示愤怒,然后陪她一起处理。
哼,JOJO,我说过,你什么都不懂。
令迪奥意外的是,芙瑞雅只是笑了笑,反而开始安慰他,“别担心,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问题,已经被我解决了。”
如果放在平常,对人只有垃圾话的迪奥肯定是有些招架不住这种话术,
可是……他做事,从来都不是光嘴上说说就算了的。
任何的成功背后,都是他日日夜夜的努力换来的。
背后钻研过一些的迪奥很轻易地接过话,面露微笑。
“是吗?但这让我真的很担心啊,我很不愿意看见芙瑞雅受伤害呢。”
他明明看起来像是一把利剑,此刻却是故意要将自己磨钝。
芙瑞雅积累已久的困惑与不解此时变成了委屈,
他们明明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为什么她还是不能知道迪奥真正的想法,就算是看见自己受伤也还是没有改变什么。
“迪奥,我们是朋友哦,我很感谢你关心我,但是,你不用这样说的,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她隐约察觉迪奥的低姿态,还在心想平常是不是她的哪些行为让对方感觉不太舒服。
认真地注视着迪奥,她又出声道:
“朋友是平等的,你大可以不用为了我把自己的骄傲放下。”
她实在很细心,而且有什么说什么,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最难受的就是心怀鬼胎的家伙。
可她却并不令人不堪,压抑,反而像是温柔的月光。
迪奥原本心中对勾引人的恶心,不满与怨恨奇迹般地消失了一刻。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又怎么会理解像自己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生存的?
如果真的可以,他又怎么会愿意这样做?
为什么她能这么大方地活在阳光下,自己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卑劣。
心里比感动更先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愤怒,像是要将迪奥整个人吞没,让他有些混乱。
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他和芙瑞雅说自己突然有急事赶紧跑了。
后者站在原地一脸迷茫,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