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朔风如刀,刮过魔兽森林边缘那座被遗忘的小村庄。木栅栏在风雪的呜咽中呻吟,屋顶的厚厚积雪压弯了椽子,仿佛随时会不堪重负。
村子太小,小到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地图上也寻不到它的踪迹,像一粒被随意丢弃在苦寒之地的冰晶。
却充满着神秘。
村东头,最靠近森林的那间木屋,窗户被厚厚的兽皮堵得严实,却依然挡不住刺骨的寒意渗入。屋内,唯一的火塘烧着几块耐燃的“黑石”,散发出微弱的热量和呛人的烟味。火光跳跃,映照着一个坐在角落蒲团上的少年。
他叫叶世欢
火光勾勒出他过于精致的轮廓。银白色的短发柔软地贴在额前,几缕碎发下,是一双冰蓝色的眼眸,清澈得如同极地深处万年不化的寒冰,此刻却空洞地望着摇曳的火苗,没有焦距。
肌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色,近乎透明,薄唇紧抿,没有丝毫血色。即使裹在粗糙的兽皮袄里,缩在阴影中,那惊心动魄的容颜也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绝世寒玉,与这简陋粗犷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管长箫。
箫身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而剔透的冰蓝色,非金非玉,触手生温,却又隐隐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寒意。箫身上流淌着天然形成的、宛如冰裂又似星辰轨迹的玄奥纹路,在火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箫尾系着一块小小的、同样材质的玉牌,上面以古老的字体镌刻着两个字:世欢。
这是他名字的由来,也是他身世的唯一线索。
世欢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冰冷的箫身。这管箫,从他记事起就在身边。村长爷爷说,是在森林边缘捡到他时,襁褓里除了他,就只有这玉箫和这块吊牌。
它很美,美得不似凡物,却也冷得拒人千里。无论叶世欢如何尝试,吹气、抚摸、甚至滴血,它都寂然无声,像一块封冻了千万年的寒冰,吝啬于给予一丝回应。它是谜,是枷锁,是他与这冰冷世界之间唯一的、沉默的联系。
咳咳…” 轻微的咳嗽声从里屋传来,带着压抑的痛苦。叶世欢冰蓝色的眼瞳瞬间有了焦点,空洞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关切。
爷爷!他迅速放下长箫,动作轻巧得像一片雪花落地,快步走到里屋的土炕边。
“爷爷?” 叶世欢的声音很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却像冰棱撞击,缺乏寻常的暖意。这是受他体质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成长,性格愈发的冰冷,可心中对爷爷的感情永恒不变。
长浑浊的眼睛睁开,看到叶世欢,艰难地扯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欢…欢儿…外面…风大…别冻着…”
“嗯。” 叶世欢只是应了一声,蹲下身,熟练地拿起火钳,拨弄了一下炕洞里微弱的火炭,又添了两块黑石进去。
动作间,他的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一块冰冷的石头,一丝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的寒气顺着他指尖的脉络。
无声无息地渗入体内,迅速被丹田处那蛰伏的、同样冰冷的力量所吞噬。这是他无意中发现自己体质的奇异之处——“极冰万化体”的雏形,能本能地吸收、同化接触到的寒属性能量,甚至能短暂模拟其特性。只是目前还非常微弱且不受控制。
“这鬼天气…咳咳…比往年…都要冷…” 村长喘息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叶世欢放在外屋的那管冰蓝色长箫,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忧虑,快得让人抓不住。“那箫…还是…没动静?”
叶世欢摇摇头,冰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没有。”
村长沉默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深藏的沉重:“静好…静好啊…无声…或许…是福…” 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耗尽了力气,缓缓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叶世欢守在炕边,听着老人逐渐平稳却依旧虚弱的呼吸,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风雪似乎更大了,呜咽的风声中,隐隐夹杂着森林深处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兽吼。那吼声穿透风雪,带着原始的暴戾和饥饿,敲打着村庄脆弱的安宁。
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感,如同这无孔不入的寒气,悄然包裹了他。
身世成谜,至宝不鸣,唯一的亲人病弱垂老,自己更是连表达关心都显得如此笨拙冰冷。这世界对他而言,就像屋外无垠的雪原,浩瀚、冰冷、充满未知的危险。他像一颗被遗落在冰原上的种子。
外面传来风雪的沙沙声…… 突然!
嗷呜!叶世欢心里一动,预感强烈
目光投去窗外,看见了一只只如同白雪的狼正朝着屋檐走来,浑身覆盖着浓密如钢针般的灰白色长毛,巨大的狼吻龇着森白獠牙,涎水滴落在雪地上,瞬间凝结成冰。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色的磷火,充满了残忍、饥饿和一种…冰冷的智慧?
霜…霜狼?!” 叶世欢脑中瞬间闪过村长爷爷曾讲述过的、只存在于森林最深处的恐怖魔兽。它们成群出没,嗜血成性,皮毛坚韧如铁,利爪能轻易撕裂精钢,口中喷吐的寒气足以冻结血液!它们怎么会出现在森林边缘?还如此明目张胆地袭击村庄?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叶世欢的心脏,但更强烈的是一种保护的本能!爷爷还在屋里!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向里屋想要唤醒村长。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轰隆!”
一声巨响!他们这间本就摇摇欲坠的木屋,那扇对着森林方向的厚重木门,竟被一股沛然巨力从外面生生撞碎!木屑混合着冰雪四散飞溅!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浓烈的腥臊味和魔兽特有的暴戾气息,狂涌而入!吹得火塘里的火星疯狂乱舞,几近熄灭!
叶世欢被气浪掀得一个趔趄,勉强稳住身形,抬头望去。
门口,一头体型最为庞大的霜狼堵在那里,身后还有3只跟随的霜狼,几乎填满了整个门框!它身上的长毛根根竖立,如同披着冰霜铠甲,幽绿的狼眼死死锁定在叶世欢身上,那目光冰冷、贪婪,仿佛在审视一顿唾手可得的美餐。它低伏下前身,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如同闷雷滚动般的低吼,粘稠的口涎顺着獠牙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迅速凝结成冰珠。
一人一狼,在昏暗摇曳、濒临熄灭的火光中对峙。屋内的温度骤降,连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
叶世欢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带来刺骨的寒意和难以言喻的恐惧。那巨大的压迫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手脚冰凉僵硬。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撞到了冰冷的土墙。退无可退!
“欢…欢儿…快…跑…” 炕上,被巨响惊醒的村长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看到门口那恐怖的魔兽,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绝望和惊骇,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喊道。
这声呼喊,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门口的霜狼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后腿肌肉瞬间绷紧如钢索,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致命的灰白残影,带着冻结一切的寒气与撕裂血肉的腥风,朝着炕上虚弱无助的老人,如同离弦的冰箭,猛扑了过去!
“爷爷——!!!”
叶世欢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那一声嘶喊,不再是清冷无波的冰棱撞击,而是蕴含着从未有过的、撕裂灵魂般的惊恐与绝望!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冰冷洪流,伴随着这极致的情绪冲击,好似冲破了自身极冰万化体的临界点
“嗡——!”
就在霜狼的利爪即将撕裂村长胸膛的千钧一发之际!
叶世欢来不及飞扑过去拦住霜狼,眼神中瞬发一道光芒击射在霜狼身上,只见霜狼被冻结在半空中落下,成为一块块碎尸
可另外的一只霜狼则飞扑过来,来不及闪躲被坚利的牙齿擦中手臂,手中血却被玉箫吸收散发出了一阵光芒,3只霜狼慢慢退后观察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只见霜狼动作猛地一滞,幽绿的狼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人性化的惊疑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三只霜狼瞬间被被冰化
与此同时,叶世欢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将他灵魂都冻裂的恐怖力量,正从手中的玉箫不受控制地、疯狂地奔涌到身体!
他的身体,他的意志,在这一刻,仿佛都不再属于他自己。
那沉寂了十年的玄玉长箫,为何在此时异动?
灵魂似来到了另一层空间中
欢儿!
爷爷急忙把叶世欢放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