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律所开业第三十七天，程南一终于忍无可忍地把陆昭远那台价值两万的进口咖啡机扔进了储物间。
"要么换机器，要么换合伙人。"他指着墙上被咖啡渍染成抽象画的《律师执业规范》说，"这玩意儿喷了保洁阿姨三次。"
陆昭远从案卷里抬头，金丝眼镜链垂在颊边："根据《物权法》第三十九条——"
"根据老子的拳头法第一条，"程南一把抹布甩过去，"再敢用'法国民法判例'当开机密码，我就让吉克阿普的牧羊犬来当客户接待。"
当天下午，程南一在二手市场淘了台老式滴滤咖啡机。机器侧面用红色油漆写着"证物NO.7"，据说是某个杀人案的涉案物品。
"这叫接地气。"他得意地按下开关，整个律所顿时弥漫着类似轮胎烧焦的味道。
陆昭远盯着杯子里黑如墨汁的液体："你确定这不是刑讯逼供工具？"
"爱喝不喝。"程南一往自己杯子里倒了半瓶牛奶，"哦对了，刚才法院打电话来，说王法官点名要喝你做的拿铁。"
陆昭远默默起身，从储物间搬回了那台进口咖啡机。
（次日，法院送来锦旗：「南山拿铁 正义良方」）
虎斑猫"法条"蹲在接待台上，冷眼看着眼前的中年妇女。
"我要告我老公！"女人拍着桌子，"他在外面养了三个小三！"
程南一低头记笔录："有证据吗？"
"有！"女人从包里掏出一沓照片，"上周五他在希尔顿——咦？"照片上赫然是陆昭远扶着一个醉醺醺的程南一进酒店。
空气突然安静。
"这是去年法援年会..."程南一耳朵通红。
陆昭远淡定地推眼镜："根据《民法典》第一千零四十三条，夫妻应当互相忠实——"
"啪！"女人把照片摔在陆昭远脸上："奸夫淫妇！"
十分钟后，鼻青脸肿的陆昭远和程南一坐在会议室里互相涂药。
"我就说该接刑事案。"程南一按棉签的手故意加重力道。
陆昭远疼得吸气："不如先解决你的酗酒问题？那天晚上你抱着马桶说——"
程南一用纱布堵住了他的嘴。
（监控显示：当晚两人把涉事照片锁进了保险箱，密码是7123）
凌晨两点，南山律所依然亮着灯。
"最后一份合同。"陆昭远把文件推过去，"签完就能回家。"
程南一盯着甲方名称："'昭远南一'联合矿业？你接你爸老客户的单子？"
"新注册的。"陆昭远转动钢笔，"主营业务是帮少数民族地区做环保改造。"
钢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程南一突然发现，这人左手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换成了银质的，花纹是山核桃木的纹理。
"工资怎么算？"他故意问。
陆昭远翻开账本："包吃包住，年终奖发合伙人。"
程南一踹了他一脚，却在签名时写成了"程南一&陆昭远"的连体字。
（会计后来发现：陆昭远在"包住"后面用铅笔加了行小字："主卧已预留"）
周六的法律援助站排起长队。吉克阿普带着十几个彝族老乡挤在最前面："程律师！我家牧场又被占了！"
程南一刚要起身，陆昭远已经接过材料："根据《土地管理法》第十四条..."
老乡们齐刷刷后退两步。
"汉人律师！"吉克阿普的拐杖咚咚戳地，"他爹是黑心矿主！"
程南一勾住陆昭远肩膀："现在他是我的'战利品'。"说着摘下对方金丝眼镜给自己戴上，"看，像不像斯文败类？"
陆昭远眯着近视眼摸向程南一的脸："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
"敢说'侮辱罪'就杀了你。"程南一按住他的手。
老乡们突然开始传阅手机。屏幕上正是两人在法院台阶上打架的路透视频，标题：《惊！知名律师当街家暴》
"五万转发..."程南一扶额，"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吉克阿普突然拍桌："嫁妆！按彝族规矩要三十头羊！"
陆昭远认真记笔记："能折现吗？"
程南一把他连人带椅踹出了咨询室。
（当晚热搜：南山律所彝族婚礼# 配图是P出来的两人穿婚服照片）
程南一在火塘边坐立不安。吉克阿普和十几个寨老盯着陆昭远，像在审视待宰的羔羊。
"汉人律师，"最年长的毕摩开口，"你会诵《梅葛》吗？"
陆昭远从容地放下公文包，用流利的彝语背诵起创世史诗。程南一瞪大眼睛——这分明是他大三时在录音笔里随口哼的调子！
寨老们交头接耳。吉克阿普突然问："如果程娃子和矿山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救他。"陆昭远秒答，"然后起诉矿山违规占用河道。"
火塘爆出欢快的火星。程南一低头扒饭，发现碗底埋着个银质耳环——彝族定情信物，花纹是连理枝缠绕着法典。
"你什么时候..."他耳根发烫。
陆昭远给他盛汤："上次你摔坏的镇纸，我熔了重铸的。"
深夜返程的车里，程南一把冰凉耳环戴上陆昭远左耳："按彝族规矩，戴了就是我的人。"
陆昭远转动方向盘："根据《合同法》第八条..."
程南一吻住了他的法律条文。
（副驾驶座位上，山核桃木镇纸的残骸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彩蛋：
- 虎斑猫"法条"后来生了四只小猫，分别叫：司法解释、指导案例、自由裁量和排除合理怀疑
- 陆昭远偷偷在律所官网放了张程南一睡着的照片，ALT属性写着"首席法援律师·彝族"
- 程南一至今不知道，那台二手咖啡机真的是凶杀案证物——陆昭远从法院证物室拍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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