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顶流 刘宇宁

"36号选手准备！"

沈慕萱听到场务的喊声，手指无意识绞紧了剧本边缘。A4纸被她捏出几道细小的褶皱，又赶紧抚平。化妆镜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杏眼，薄唇，鼻梁上一颗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痣。不是令人惊艳的美，但用王姐的话说，"耐看，有辨识度"。

"最后补下妆。"化妆师匆匆过来，粉扑在她脸上轻拍几下，"你脸色太差了。"

沈慕萱勉强扯出笑容。她已经三天没睡好，为了准备今天的《演技派对决》试镜，把最后一点积蓄都砸在了台词老师和造型上。二十八岁，在这个圈子里已经不算年轻，如果这次再失败——

"36号！上场了！"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时膝盖微微发颤。黑色短靴踩在节目组铺设的红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走廊两侧挂满前几季冠军选手的巨幅海报，每一张笑脸都在提醒她：这是国内最残酷的演技竞技舞台，要么一飞冲天，要么尸骨无存。

"加油啊。"场务小哥突然小声说，"我看过你演的《春夜》，很喜欢。"

沈慕萱怔了怔。《春夜》是两年前的小成本网剧，她在里面演一个只有五场戏的女N号，最后跳江自杀的那场戏被剪进了B站虐心混剪，小火过一阵。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沈慕萱谢谢。

她真诚地说，嗓子因为紧张而干涩。

舞台灯光比想象中更刺眼。沈慕萱眯起眼睛，看到评委席上坐着四个人：著名导演陈凯、影后周雯、金牌制片人张立，以及最右侧那个——

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刘宇宁。

黑色高领毛衣包裹着修长的脖颈，下颌线像是用刀刻出来的。他正低头在评分表上写着什么，额前碎发垂落，在灯光下泛着浅棕色的光泽。作为当红流量中少有的实力派，刘宇宁出现在评委席上既意外又合理。

"36号选手沈慕萱，28岁，出道6年。"主持人念着她的资料，语气平淡得像在读天气预报，"代表作《春夜》《迷雾之城》......"

每报一个名字，沈慕萱的指甲就陷进掌心一分。那些所谓的"代表作"，不是几分钟戏份的配角，就是豆瓣评分不过5的烂剧。评委席上，刘宇宁终于抬起头，目光淡淡扫过来，像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今天表演的片段是？"陈凯导演问。

沈慕萱《白夜行》节选，唐泽雪穗发现母亲去世的那场戏。

沈慕萱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演播厅里回荡。

周雯挑了挑眉："很有挑战性的选择。"

没有准备时间，没有对手演员。沈慕萱走到舞台中央的椅子旁——这就是全部布景。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整个人已经变了。

肩膀微微内扣，手指轻颤着抚上并不存在的门把手。吸气，停顿，推门——

沈慕萱妈妈？

这一声呼唤轻得如同叹息，却让评委席上的张立放下了手机。沈慕萱的瞳孔缓缓扩大，身体前倾，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的嘴角在抽搐，像是想哭又想笑，最终凝固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沈慕萱你又喝多了吗......

她对着空气轻声说，然后突然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墙壁。

刘宇宁的笔尖停在纸上，墨迹晕开一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