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然的画室里,那幅让他陷入瓶颈的画摊在中央画架上。画布上是一片混沌的色块,有冷冽的蓝,也有炽热的红,像两种情绪在疯狂拉扯,却始终找不到平衡点。
“我想表达……一种矛盾的吸引力,”温景然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就像冰遇到火,明明会相互消耗,却又忍不住靠近。但画出来总是差点意思。”
姜余站在画前,沉默地看了片刻。她能理解这种感觉——她和身边这些男人的关系,不就是如此吗?相互吸引,相互试探,带着危险的张力,却又乐在其中。
“或许,你可以试试减少对抗感?”姜余轻声说,“矛盾不一定是激烈的碰撞,也可以是……渗透。”
“渗透?”温景然愣住了。
“嗯,”姜余拿起一支画笔,蘸了一点淡淡的紫色,在红蓝交界处轻轻扫过,“就像冷水滴进热油里,不会立刻炸开,而是慢慢晕开,留下一圈独特的痕迹。”
那抹紫色像一道桥梁,瞬间让原本对立的色块有了微妙的联系,混沌中仿佛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秩序。
温景然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对!就是这种感觉!我怎么没想到!”他激动地拿起画笔,迅速在画布上勾勒起来,笔尖的色块开始流动、融合,渐渐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和谐感。
姜余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此刻的他,浑身都散发着艺术家独有的光芒。
她忽然觉得,温景然的画,或许比他自己意识到的更懂她。那种矛盾的吸引力,正是她与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
【目标6:温景然(水瓶座),进度18%。艺术共鸣加深,精神连接增强。】
离开温景然的画室,姜余按照约定去了沈野的工作室。那是一个由旧仓库改造的空间,墙上贴满了照片,有街头的流浪者,有暴雨中的归人,有城市角落的斑驳光影,每张照片都充满了故事感。
沈野正坐在地上,用酒精棉擦拭相机镜头,动作专注而轻柔,和他平时不羁的样子判若两人。
“来了?”他抬头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照片,“你的。”
照片里的姜余站在老街的夕阳下,侧脸线条柔和,眼神却带着一丝疏离,仿佛置身事外,又仿佛早已融入那片光影。沈野的镜头捕捉到了她身上那种矛盾的气质——温柔与冷漠并存,亲近又遥远。
“拍得很好。”姜余拿起照片,真心称赞。
“主要是人上镜。”沈野挑眉,语气带着点痞气的调侃,“不过说真的,你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像个……旁观者。好像什么都能引起你的兴趣,但又什么都留不住你的目光。”
姜余心里微动。沈野的敏锐超出了她的预期。
“是吗?”她笑了笑,岔开话题,“你的照片很有力量,不像那些刻意摆拍的糖水片。”
“我拍的是‘瞬间’,不是‘表演’。”沈野站起身,走到一面墙前,指着一张照片,“比如这张,暴雨天,这个外卖员在便利店门口给女儿打电话,说‘爸爸马上就回家’,眼里的疲惫和温柔,比任何摆拍都真实。”
他说起照片时,眼神里闪烁着光芒,那是对生活最纯粹的热爱和敬畏。
姜余忽然觉得,沈野的不羁只是保护色,他的内心其实比谁都细腻,比谁都懂人性的复杂。
“要不要试试?”沈野忽然把一台相机递给她,“从你的角度,拍一张这里的东西。”
姜余愣了一下,接过相机。她环顾四周,最终将镜头对准了角落里一盆顽强生长的野草——在满是钢筋水泥和冰冷器械的空间里,它的绿意显得格外刺眼,却又充满了生命力。
“咔嚓”一声,她按下了快门。
沈野走过来,看了看相机屏幕,吹了声口哨:“可以啊,有天赋。这野草被你拍出了‘向死而生’的感觉。”
“过奖了。”
“我说真的,”沈野看着她,眼神认真,“你要不要试试学摄影?我可以教你。”
这不像邀请,更像一种试探。
姜余笑了笑:“再说吧,最近有点忙。”
她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给了彼此一个模糊的空间。
【目标8:沈野(射手座),进度2%。深入了解,兴趣转向潜在合作。】
而此时,沈知言正在办公室里,看着助理整理好的另一份资料——关于姜余和苏沐近期的工作互动。资料里详细记录了他们如何合作解决AR项目难题,如何在会议上默契配合,甚至包括那顿和解的晚餐。
“苏沐……”沈知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他原本以为苏沐对姜余的接近带着明确的功利性,却没想到在项目关键期,他能做到毫无保留地提供帮助,甚至在事后主动撇清功劳。这种“有野心却懂分寸”的性格,让沈知言对他有了新的认知。
“这个姜余”沈知言低声自语,“有点意思。”
他拿起手机,给沈野发了条信息:【上次说的律师题材照片,这周有空拍吗?】
他需要一个更自然的理由,接触姜余身边的人,拼凑出这个女人更完整的画像。
【目标7:沈知言(金牛座),进度3%。信息整合加深,计划进一步接触。】
公司里,苏沐主动找到了姜余。
“下周有个行业峰会,主办方邀请了几个AR领域的专家,”苏沐递过来一份邀请函,“我觉得你可以去听听,或许对我们接下来的项目有启发。”
“你不去吗?”姜余接过邀请函。
“我手头有个紧急项目走不开,”苏沐笑了笑,“而且,你的创意比我活跃,去了说不定能碰撞出更好的想法。”
他的语气真诚,没有丝毫嫉妒或不甘,完全是从工作角度出发的建议。
姜余看着他,忽然觉得,苏沐其实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渴望成功,渴望被认可,但他也懂得,合作有时比竞争更能达到目的。
“好,我去。”姜余点了点头,“回来给你分享笔记。”
“那就多谢了。”
【目标4:苏沐(双鱼座),进度5%。工作默契加深,关系进入良性互动阶段。】
傍晚,姜余收到了顾衍的信息,是一张照片——他在自家餐厅的后厨,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脸上沾了点面粉,样子有些滑稽,却又透着认真。
【看我给你做的小饼干,等你回来尝尝。】
姜余看着照片,忍不住笑了。这个曾经暴躁偏执的富二代,居然会为了她洗手作羹汤,这种转变,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
【好啊,等我有空。】
【目标2:顾衍(狮子座),进度25%。付出意愿增强,展现反差萌。】
夕阳西下,姜余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她站在电梯口,看着玻璃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忽然有些恍惚。
这场百人斩挑战,最初只是为了排遣空虚,寻找刺激。可不知不觉中,它好像变成了一面镜子,照出了身边每个人的多面性——温景然的纯粹与敏感,沈野的不羁与细腻,苏沐的野心与分寸,顾衍的暴躁与温柔,甚至沈知言的冷静与探究……
他们不再是清单上冰冷的名字和进度条,而是一个个鲜活的、复杂的人。
电梯门开了,姜余走进去,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她不知道这场游戏最终会走向何方,但她忽然觉得,过程本身,或许比那个“百人斩”的结果更有意义。
至少,她看到了人性的更多可能。
而这,或许就是系统解绑时,那句“玩得开心”的真正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