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院墙的影子拉得老长，树叶被风掀得哗哗响，像藏着一群没出声的观众。
理纱背着吉他站在墙根下，琴包的金属拉链在余晖里闪了点冷光。三个高个子堵着她，很明显不是他们学校的人，影子把她圈在中间，领头的那个正用手指戳她的琴包，嘴里嘟囔着什么。理纱没抬头，只有攥着琴带的指节泛白。
“啧，又是这几个。” 海棠的鼓槌从肩上滑下来，砸在手心“啪”一声。他眯着眼打量那伙人，“上次就见他们堵低年级的，这是要勒索了？”
“黑社会吗？”牧时问。
“算不上，最多算弄不清的不良少年。”
牧时没应声，脚已经往前挪了半步，手悄悄按在墙根的一根木棍上——那是打扫卫生留下的，表皮糙得硌手。可他刚要开口，身后突然炸出一声脆生生的怒喝：
“喂！你们干什么呢？”
晓萌背着书包冲过来，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她把包往地上一摔，撞在水泥地上“哐当”响。那几个高个子回头，看见是她，为首的嗤笑一声：“哟，这不是那个唱歌的吗？怎么，想替她出头？”
晓萌拍了拍手上的灰，突然沉下肩膀，脚步错开——那架势不像开玩笑，手腕翻转间带着股利落劲，
“我记得她练过拳击的。”牧时悄悄对海棠说。
空气顿了半秒。
领头的刚想笑，晓萌已经动了。她像只灵活的猫，侧身避开伸过来的手，右拳绷紧，“砰”一声精准砸在对方胸口。力道不轻，那大个子踉跄了一下，差点倒下去，眼里的戏谑瞬间变成惊怒。
“还真想打？”另外两人围上来。晓萌不退反进，左拳虚晃，右拳再出——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没几下就被架住了胳膊。
“小姑娘家家的，别这么野。” 领头的拧着她的胳膊。
这时候，王菡才着习题册跑过来，远远看见这阵仗，吓得停在路边，习题册差点掉地上。她看见海棠手指飞快点了点屏幕，正要打电话，又冲她使劲摇头——意思是“别过来”。
“放开她！”牧时再也忍不住，抓起长棍就冲上去。
“牧时……不要。”海棠提醒着，可是牧时没听。
“没事，三个人我能应付……”
他挥棍的动作又快又狠，带着残影，一下撩在一人膝盖后，对方“哎哟”一声跪倒在地。
他接着在身后护住二人，摆开架势，边打边退。可木棍毕竟是朽的，再挡一下就“咔嚓”断成两截。
牧时暗骂了一声，伸手去拽晓萌，却被另外两人死死按住。
“行啊你们，一中的学生都这么横？”领头的甩开牧时，转向海棠，语气狠起来，“不是说上的起一中的都是有钱人吗？原来没想拿多少，现在你们打了我的人，没几百块，今天谁也别想走。”
海棠把手机揣回口袋，脸上没慌，反而笑了笑：“钱可以给，但我身上没带够。我刚给我大哥打电话了，他马上到，让他给你们。” 他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不过我得提醒你们——我大哥不好惹，等会儿你们怕是得跪着求我。”
“吹牛！还威胁上了……？！”领头的啐了一口，却下意识往远处看了看。
牧时被按着胳膊，也愣了——他从没听过海棠有什么 “大哥”。
时间像被拉长的橡皮筋，每一秒都绷得发紧。突然，远处传来急促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领头的脸色骤变，再看海棠嘴角那抹笑，瞬间反应过来：“你敢报警？”他想拽着人跑，可牧时不知道哪来的劲，死死攥住两人的胳膊，指节都嵌进对方肉里。
“警察同志！这边！” 海棠迎着警车挥手，“他们勒索我朋友，还动手打人！”
警察调了监控，画面里清清楚楚。
因为没造成什么伤害，警察只是对着晓萌和牧时念叨了几句：“见义勇为是好事，但得看情况，量力而行，别硬拼……”
那伙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因为是惯犯，三人都被警察拉去了派出所。
警笛声渐远，牧时这才松了劲，拍着海棠的肩笑：“可以啊，你这‘大哥’找得够及时。”
话音刚落，海棠突然“咚”一声瘫在地上，腿软得像没了骨头。“你知道我刚才多怕吗……” 他喘着气，手还在抖，“我哪有什么大哥……”
“对不起，海棠……”晓萌蹲下来，头发贴在汗津津的脸上，声音小得像蚊子，“我不该冲动的。”
“现在知道了？法治社会……”海棠吸了口气，话没说完就被什么东西戳了戳。是牧时捡回了他刚才扔在地上的鼓槌，正递过来。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牧时的声音很轻，带着些歉意。
海棠接过鼓槌，攥在手心，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王菡默默用手机记录了一切——警察看的就是她录的视频——这才敢走过来，看着瘫在地上的海棠，又看看一脸歉意的晓萌和牧时和躲在一旁的理纱，憋了半天，才半开玩笑地冒出一句：“就他们这智商，基本也就告别一中了。”
理纱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才走到海棠面前，低着头，声音很轻：“海棠……谢谢你。”她的手在身侧攥了又松，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没事。”海棠慢慢坐正，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忽然想起什么，咧嘴一笑，“以后再被堵，记得找我大哥——110，随叫随到。”
“今天这件事我一定要记下来，毕业的时候再拿出来看……”王菡说着，笑起来。
晚风卷着树叶的影子掠过他们脚边，晓萌的书包还躺在地上，鼓槌在海棠手心微微发烫。刚才的紧张像被风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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