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瓷片上的釉面冰凉刺骨。
我蹲在地上,指尖刚触到那抹青花碎片,系统警报就炸了。【发现关键证物碎片】【是否触发记忆追溯功能?】我还没来得及选是,眼前忽地一黑。
烛火晃动的正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个昏暗的书房。霉味混着血腥气直往鼻子里钻。墙角蜷着个人影,披散的头发遮住脸,手边散落着碎瓷片——正是我刚才捡到的那种。
"林大人,令岳贾家才是你真正的靠山。"
一个穿蟒袍的人影从阴影里踱出来。烛光扫过他的脸,我瞳孔猛地一缩。
是贾政。
他手里捏着半块玉珏,在黑暗里泛着幽光。
林如海抬起头,嘴角还挂着血。他看见玉珏,整个人都绷紧了:"你要逼我到什么地步?"
"逼你?"贾政冷笑一声,"林家的财富本该归我贾家所有。你不过是个外戚,连个嫡子都生不出,占着巡盐御史的位置不放,是何道理?"
"黛玉..."林如海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只要保她平安..."
"自然。"贾政蹲下身,把玉珏搁在他面前,"签了契,你女儿就能活命。不签..."他轻轻拍了拍腰间的印绶,"巡盐御史贪墨的证据,我随时可以送去大理寺。"
画面戛然而止。
我踉跄着往后退,后腰撞上矮几。茶盏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狼藉。
"原来是你..."我咬牙切齿盯着从屏风后走出的人影。
贾政还是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长衫整洁,连袖口的绣纹都一丝不苟。他扫了眼地上散落的瓷片,神色不动:"苏姑娘,你看到什么了?"
"你当我不知道?"我把攥着的赦字令牌举起来,"林如海为什么死,黛玉为什么病,贾府的泥潭有多深,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正厅里鸦雀无声。王夫人扶着贾母,手都在抖。王熙凤悄悄往门边挪,鞋跟蹭过青砖发出细微的响动。
"外头都说林家抄没时只搜出两箱子书。"我一步步逼近贾政,"可我在废墟里捡到的瓷片,分明是从库房地板底下挖出来的。你们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贾政垂下眼帘:"不过是些旧物。"
"是吗?"我冷笑着掏出平儿给的油纸包,"那这封密信呢?末尾的落款可是你的名字。"
他脸色终于变了。
我手腕上的契约纹路突然抽痛。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契约关联度异常波动】【林如海剩余寿命:65小时】
不好!
我转身就要往门外冲,却被贾政阴恻恻的声音拦住:"你以为签了契就能救她?"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丫鬟的尖叫:"不好了!黛玉姑娘咳血昏迷了!"
我心头一跳,腕间剧痛更甚。系统倒计时疯狂往下掉:64:59:58...
"让开!"我甩开挡在身前的婆子,抬腿踹翻条案。香炉滚落在地,檀香混着灰扑上来。
"苏姑娘。"贾母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她自己,"老身有句话..."
我回头看着这个一脸慈祥的老太太。她拄着拐杖坐在那儿,像是个疼爱孙女的长辈。可我知道,她早就知道真相。
"老太太明鉴。"我盯着她浑浊的眼睛,"您早就知道林家是怎么没的,对不对?"
她手指摩挲着拐杖上的雕花,好半天才开口:"我老了,管不住他们。"
这话像根针,扎得我心里发寒。
"老太太..."王熙凤突然尖声叫起来,"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老爷说林家富可敌国,那些钱财本就该归贾家..."
她话没说完,平儿已经扑上去把她抱住。两人扭作一团,凤姐金丝裙上的牡丹都扯歪了。
"住手!"贾政喝道。
平儿喘着粗气,死死掐住王熙凤的手腕:"凤姐,你手上还有黛玉姑娘的血呢!今早燕窝里的毒..."
"胡说!"王熙凤尖叫着挣扎,"那是宝二爷下的药!他说要让黛玉身子弱些,才能拴住他..."
我浑身发冷。
贾政脸上闪过一丝怒意,随即恢复平静:"宝玉年纪小,不懂事..."
"不懂事?"我冷笑,"他手腕上的契约纹路和我一样,都是你搞的鬼吧?"
贾政沉默片刻,忽然伸手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我认得那种包装,和我手里的密信是一样的。
"苏姑娘。"他语气竟有些惋惜,"你何必趟这趟浑水?林家已经完了,黛玉..."他顿了顿,"就算救回来,也不过是个孤女。不如..."
"不如怎么样?"我盯着他慢慢展开的油纸包,里面赫然是半块玉珏。
"不如你留在贾府。"他声音温和得像在拉家常,"你这般能干,我给你个差事,掌管内库如何?"
我差点笑出声。
"贾政。"我一字一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以为林家人都死了,黛玉也快了,就没人能揭你的老底?"
他眼神闪了闪。
我祭出系统符箓,金光一闪,正厅里顿时亮如白昼。符纸悬在半空,符文流转,把整个屋子都罩在光晕里。
"这符能封住妖邪之气。"我看着贾政骤变的脸色,"不知道贾大人怕不怕?"
他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滑,差点绊倒。
"老太太。"我转向贾母,"您真打算就这么坐下去?"
老人佝偻着背,像是突然老了十岁。她看看贾政,又看看我,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王夫人慌忙上前拍背,却被她挥手推开。
"我...老了。"她喃喃重复着,"管不住他们..."
我转身往外跑。
平儿追上来,塞给我个布包:"西角门的密道还没搜完,说不定能找到更多证据。"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冲进来,脸上带着灰:"老太太,二爷那边...出事了!"
我脚步一顿。
"宝二爷被人打晕在角门,怀里揣着个锦匣..."小厮喘着粗气,"里面装着半块玉珏,和苏姑娘那日拿的赦字令牌正好能拼上..."
我心头猛地一跳。
难怪昨夜因果回溯符显示的画面里,林如海会死死攥住半块玉珏。原来这东西才是契约生效的关键。
"好啊!"王熙凤突然尖笑起来,"果然是一伙的!连宝二爷都替你们藏东西!"
她话音未落,外头又传来喧哗。几个家丁押着个人进来,那人身上的玄色长衫沾满泥水,袖口金线却还在闪光。
是贾赦。
他嘴角挂着血,眼神却亮得吓人:"妹妹,咱们又见面了。"
我盯着他腰间空荡荡的玉带扣,那里本该系着半块玉珏的位置。
"你给林如海看了什么?"我上前一步,"让他甘愿签下那些血契?"
贾赦咧开嘴笑了:"不过是让他看了这玉珏的另一半..."
话音未落,贾母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王夫人慌忙上前扶住,却见老太太从袖子里摸出个油纸包。
"这是..."我瞳孔骤缩。
油纸包落在地上,滚出几片碎瓷。是青花瓷片,和我在林家老宅废墟里捡到的那些一模一样。
"当年抄林家的时候..."贾母声音沙哑,"我们在库房底下挖出个密室..."
[未完待续]贾母手里的油纸包滚出瓷片时,我听见腕间契约纹路发出尖锐嗡鸣。那声音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疼得我眼前发黑。
"当年抄家..."老太太咳嗽着开口,枯枝般的手指戳在青花瓷片上,"我们在库房地下挖出个密室..."
她话音未落,贾政突然暴起。我几乎没看清他动作,只觉得喉头一紧,整个人被无形力量提离地面。指尖死死扣住契约纹路,那里烫得像要烧起来。
"苏姑娘。"他声音温和得反常,"你说这东西能封妖邪?"
我踹他膝盖,指甲抠进袖口金线。他却笑得更从容:"知道为什么选你当契约人吗?因为你是林如海临终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这话像把刀捅进心脏。记忆追溯画面突然闪现——林如海倒下时手里攥着半块玉珏,血渍浸透赦字令牌,还有他最后望向门外的目光...
那扇门后藏着谁?
贾政五指骤然收紧。我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忽然瞥见王熙凤正往门外挪。她刚才说宝玉给黛玉下药,说那些燕窝...
"平儿!"我嘶声喊,"去查西角门密道!"
凤姐尖叫着扑上来抓我头发。她力气大得出奇,指甲划过脸颊时我闻到一股苦杏味——和昨夜黛玉吐出的血味一模一样。
"你们在燕窝里加了毒?"我呛着气吼,"用黛玉的病拖住宝玉?"
王夫人突然瘫坐在地。她扶着贾母的那只手在发抖,袖口沾着暗红药渣。王熙凤愣住的瞬间,我猛地扯开她衣襟,露出里面贴身绑着的牛皮纸包。
是带血的药方。
贾政手上力道突然松了。我摔在地上,听见头顶传来冷笑:"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系统里藏了备份?"他袖口滑出柄银针,针尖泛着幽蓝,"正好借你的手,让老太太亲眼看看..."
他手腕陡然翻转。
银针朝着贾母面门激射而出的刹那,我甩出符箓。金光撞上寒芒的瞬间,整座正厅突然震颤起来。尘灰簌簌落下,我看见贾母拐杖上的雕花正在渗出血珠。
"当年抄家..."老人忽然直起身,声音沙哑得不像人声,"我们挖出的不是密室..."
她颤抖的手指向窗外:"是具女尸。"
"什么女尸?"我嗓子冒火。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盯着贾政:"林如海跪在尸首前签的契,你以为能瞒多久?"她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丝,"那女人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贾政脸上肌肉抽搐。
我突然明白林家为何会败。不是因为贪墨,不是因为站错队,是因为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林如海签契时或许就清楚,贾府容不下任何威胁血脉继承的秘密。
腕间契约突然爆响。
系统提示音炸开时,我看到贾政瞳孔骤缩。他猛地转身,袖中玉珏与我怀里的豁口完美契合——倒计时疯狂跳动:64:50:00...
"来不及了。"他低笑,"等林如海的魂魄散尽,黛玉就是下一个。"
我盯着他腰间空荡荡的玉带扣。那里本该系着半块玉珏的位置,此刻却挂着个暗红香囊。香囊上绣着褪色的牡丹,针脚歪斜得像是...
是黛玉绣的。
我扑上去撕扯。贾政挥掌劈来时,身后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平儿举着个青瓷瓶冲进来,瓶身纹路和地上的瓷片严丝合缝。
"这是从西角门挖出来的!"她喘着气喊,"里面装着林大人最后的陈情书!"
贾政踉跄后退。他脚下不知何时已铺满瓷片,每片都映着摇曳烛火,照出当年密室里的血腥真相。我攥紧黛玉绣的香囊,突然听见细微铃铛声。
是从香囊里传来的。
那种铃铛...黛玉从不戴。只有婴儿襁褓上才会缀的长命锁。
贾政脸色变了。他死死盯着我扯开的香囊,看着里面滚出枚锈迹斑斑的长命锁。锁芯里藏着卷羊皮纸,展开时飘出几根胎发。
"当年那个女婢..."贾母声音像从地狱传来,"是被活埋在林家祖坟旁的。"
我盯着羊皮纸上歪扭的"林"字。契约纹路突然抽痛,系统提示音紧接着炸响:
【关联生命体征异常】
【检测到隐藏契约碎片】
【请立即前往荣禧堂地窖】
荣禧堂——贾政书房。
我转身要冲,却被贾母枯槁的手抓住裙角:"小心..."她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声响,"贾府的泥潭...比你想的深..."
贾政眼中闪过狠厉。他举起玉珏的瞬间,我甩出最后一道符。金光炸开时,瞥见王熙凤正往嘴里塞什么东西。平儿扑上去掐她脖子,从牙缝里抠出颗染黑的药丸。
苦杏味更浓了。
我撞开正厅大门时,听见贾母最后的话混在风里:"去找...黛玉绣的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