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终于挣开云层,把雪后的校园染得发亮。林漾背着书包往教室走,手里紧紧攥着两个裹在绒布套里的保温杯,指尖被烫得微微发麻,却连脚步都带着轻快。
早读课的预备铃刚响,他就把其中一个保温杯往斜后方递:“热的,牛奶,放了点糖。”
江辞刚翻开语文课本,指尖碰到温热的杯身时顿了顿,抬头看他的眼神里带着点笑意:“这么早就去买了?”
“才没有。”林漾慌忙转回头,耳尖却悄悄泛红,“我妈早上煮的,多出来一杯。”
他没说自己今早特意早起十分钟,盯着锅里的牛奶怕煮糊,又翻遍衣柜找了最厚的绒布套——就怕牛奶送到江辞手里时凉了。
江辞拧开杯盖,温热的奶香味漫开来,混着教室里淡淡的粉笔灰味,竟格外好闻。他小口喝着,目光落在林漾的后脑勺上,看对方假装认真读课文,耳尖却还泛着粉,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课间操时,雪后初晴的操场积了薄薄一层雪,踩上去咯吱作响。林漾被同学拉着去打雪仗,刚团好一个雪球,就感觉后颈一凉——有人把一团雪轻轻按在了他脖子上。
“江辞!”林漾转身,看见江辞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捏着半团雪,眼底带着狡黠的笑。他立刻把手里的雪球扔过去,却被对方轻巧躲开,雪球砸在雪地上,溅起一片细碎的雪粒。
两人追着跑了半圈操场,林漾跑得气喘吁吁,扶着膝盖弯腰喘气时,江辞忽然递过来一块巧克力,包装纸在阳光下闪着金箔色的光。
“补充体力。”江辞说着,把巧克力塞进他手里,“我妈昨天给的,黑巧,不甜。”
林漾剥开包装纸,咬了一口,微苦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莫名让人觉得暖和。他抬头时,看见江辞正盯着自己的嘴角,慌忙抹了抹:“有巧克力渍吗?”
“没有。”江辞摇头,目光却停在他沾了点雪沫的发梢上,伸手替他拂掉,“头发上有雪,会着凉。”
指尖碰到发梢的瞬间,两人都顿了顿。风裹着雪的凉意吹过,却好像没那么冷了。
下午的物理课,老师在讲台上推导电路公式,林漾听得有些走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暖手宝——早上出门时特意充了电,现在还带着温度。
忽然,他感觉手背被轻轻碰了一下,转头看见江辞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一个简单的电路图,旁边写着:“刚才没听懂的地方,下课给你讲?”
林漾看着那工整的字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飞快地写了个“好”,递了回去。
下课铃响后,江辞果然凑了过来,手里拿着物理课本,耐心地给林漾讲串联电路的规律。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把他的侧脸照得很柔和,林漾听着听着,就有点走神,目光落在江辞握着笔的手上——指节处的冻裂痕迹好像好了点,没早上那么红了。
“听懂了吗?”江辞忽然抬头,撞进他的视线里。
“啊……听懂了!”林漾慌忙点头,脸颊有点发烫。
江辞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别走神,等会儿作业不会写,我可不帮你。”
“才不会!”林漾不服气地反驳,却在低头看课本时,偷偷弯了弯嘴角。
放学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林漾把暖手宝递给江辞,又把剩下的那个保温杯拿出来:“里面还有热牛奶,你带着路上喝。”
江辞接过保温杯,指尖碰到林漾的手,两人都没立刻松开。夕阳的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背上,暖融融的。
“明天……还带热牛奶吗?”江辞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不确定。
“带啊。”林漾点头,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明天我让我妈多煮点,还放糖。”
江辞看着他,重重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林漾往家走时,口袋里还残留着暖手宝的温度。他抬头看着橘红色的天空,想起下午江辞给自己讲题的样子,想起他替自己拂掉发梢雪沫的指尖,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
他摸出速写本,在昨天画的暖手宝旁边,又画了一个小小的保温杯,旁边写着:“十二月十三日,牛奶是甜的,他的眼睛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