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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雨

同校畸恋

秋末的雨一连下了三天,铁窗上的锈迹被冲刷得愈发明显,像一道道未愈合的伤疤。林羽把罐头从床头取下来,用干布仔细擦着罐口的布条——那些布条被海风和雨水的气息浸透,已经泛出淡淡的黄,摸上去带着点潮意,像苏然寄来的海草。

第四天放晴时,阳光格外烈,把操场的积水照得亮晶晶的。林羽蹲在墙根看那丛野草,发现它抽出了新叶,叶尖卷着,像只攥紧的小拳头。他忽然想起苏然信里说的,海边的野草能顺着沙坡爬,爬到涨潮线附近,等海浪来的时候,就摇着叶子打招呼。

“你也想看看海吗?”他对着野草轻声说,指尖碰了碰新叶,那叶子抖了抖,像在点头。

那天下午,他收到了苏然的第六封信。信封里没有夹花瓣或海草,只有一张叠成四方形的画。画是用蜡笔画的:一片蓝色的海,浪头是锯齿形的,但被涂成了暖黄,像裹着层阳光;海边有间小屋,屋顶的绿藤缠成了爱心的形状;屋前站着两个小人,一个举着海螺,一个牵着另一个的手,脚下画着密密麻麻的小圆圈,苏然在旁边写着“这是贝壳”。

林羽把画铺在床板上,用罐头压住四角。蜡笔的颜色很鲜艳,蓝的海、黄的浪、绿的藤,把灰扑扑的牢房衬得亮堂了些。他用指尖沿着画里两个小人的手描了一遍,想象着那掌心相贴的温度——该是暖的,像苏然总揣在口袋里的手炉。

夜里,他抱着画睡觉,罐头被挤到了床脚。梦里,他和苏然就站在画里的海边,苏然举着海螺,他牵着苏然的手,脚下的贝壳硌得脚心发痒。“你看,我画得像吧?”苏然转头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等你出来,我们就把小屋刷成蓝色,像海水的颜色。”

“好。”他笑着答应,笑声在梦里荡开,惊飞了停在屋顶的海鸥。

醒来时,画被压出了道折痕,从两个小人的手中间穿过。林羽心疼地用手掌反复熨烫,直到折痕淡了些,才把画收进贴身的口袋,和那张海边小屋的照片放在一起。

冬天来得悄无声息,第一场雪落下时,林羽正在墙上画海。他用烧焦的火柴头画浪,画着画着,突然想起苏然说的“雪落在海里就化了”,便在浪尖上点了几个小白点,像雪花正在融化。

“在画什么?”医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白汽。

林羽转过身,手里还捏着那截烧黑的火柴:“画雪落在海里的样子。”

医生走近了些,看着墙上的画:“你画的海,总带着点暖。”

“因为有人在等我。”林羽说,语气里没有丝毫犹豫。他把火柴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灭,“等我出去了,就带他来看真正的海,告诉他雪落在海里,不是化了,是变成了浪里的星星。”

医生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林羽能感觉到那只手的温度,像苏然以前拍他后背时一样,带着点笨拙的温柔。

开春后,监狱的菜园里种上了菜,绿油油的一片。林羽被分到了浇水的活,每天提着水桶在菜畦间走动,看着水珠落在菜叶上,滚成小珠子。他想起苏然寄来的照片里,屋前的花盆里也种着花,大概也需要这样浇水吧。

“你看这菜长得快吧?”一起浇水的老囚犯说,“到了夏天就能吃了,比监狱的窝头强。”

林羽点点头,眼睛却盯着菜叶上的阳光:“海边的花,夏天也会开得很旺吧?”

老囚犯愣了愣,笑了:“大概吧,在哪儿都一样,有阳光有水,就能开花。”

那天晚上,他给苏然写了回信。这是他入狱以来第一次动笔,笔尖在纸上抖得厉害,字写得歪歪扭扭:“菜园的菜长了新叶,像你种的花。等它们结果了,我就想象是你寄来的贝壳。”他没提自己在监狱的日子,只写了天气和菜畦,最后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像苏然画的那样。

信寄出去后,他每天都在等回信。放风时会盯着监狱的大门,吃饭时会留意狱警手里的信件,连夜里做梦,都梦到信封上的海鸥邮票。

半个月后,苏然的回信来了。信封比以前厚了些,里面除了信,还有一包花籽,用薄纸包着,上面写着“这是太阳花的种子,种在土里就能活”。

信里说:“收到你的信时,我正在给花浇水。它们听到你夸它们,长得更旺了。等你出来,我们就把这些种子种在小屋周围,让它们顺着墙爬,爬到屋顶上。”

林羽把花籽小心翼翼地倒在手心,那些小小的颗粒黑得发亮,像浓缩的阳光。他找了个空罐头,装上从菜园偷偷挖的土,把花籽埋了进去,放在窗台上能晒到太阳的地方。

每天给花籽浇水成了他的新习惯。他会对着罐头说话,告诉它今天的阳光很好,告诉它风从东边吹来,像从海边来的。有天早上,他发现土里冒出了点绿芽,细得像针,却挺得笔直。

“它长出来了。”他对着罐头笑,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你看,它也想看看太阳。”

夏天来的时候,那株太阳花已经长到了巴掌高,顶着个小小的花苞。林羽把它挪到床头上,和装着海螺的罐头并排放在一起。风吹过,花瓣没开,罐头却在晃,叮当地响,像在给花伴奏。

苏然的第七封信里,夹着一张新画。画里的小屋周围爬满了太阳花,黄灿灿的一片,两个小人站在花海里,举着海螺,影子被拉得很长,和花藤缠在一起。

“等你的太阳花开花了,我们的也该开了。”信里写着,“到时候我拍照片给你看,比画里的还好看。”

林羽把画贴在墙上,正好在他画的海旁边。于是,墙上就有了海、有了小屋、有了花,还有两个牵手的人,像一个完整的世界。

其他囚犯路过时,会好奇地看一眼:“你画的这是啥?”

“家。”林羽说。

那人愣了愣,没再问。

入秋时,窗台上的太阳花开了,黄灿灿的,像个小太阳。林羽把它捧在手里,看了很久,直到花瓣被风吹得微微颤动。他想起苏然说的,海边的太阳花也该开了,大概也是这样的颜色吧。

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里,他和苏然蹲在小屋前,给太阳花浇水。花藤爬到了屋顶上,把整间屋子都裹成了黄色。远处的海蓝得像块玉,浪尖上的星星比任何时候都亮。

“你看,它们长大了。”苏然笑着说,伸手碰了碰花瓣。

林羽握住他的手,这一次,没有松开。

醒来时,太阳花还在窗台上开着,罐头里的海螺还在响。林羽摸了摸胸口的照片和画,慢慢站起身,走到墙边,开始画新的海。

他知道,等待或许还要很久,但只要这株太阳花还在开,只要海螺还在响,只要心里的海还在翻涌,他就能一直等下去。等那扇门打开,等海边的风带着花香吹进来,等他和苏然,终于能站在画里的世界里,再也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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