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你听说过点灯人吗?在那些口耳相传的故事里,它们是藏在深山里的怪物,专门盯上那些贪玩闯进山林的小孩。据说它们的手掌没有痛觉,手臂和手掌之间只靠几根细丝般的筋连着。更诡异的是,它们会把手中的“灯”点燃,那火光在浓雾弥漫的山间摇曳,远远看去,就像一盏孤零零的灯笼在游荡。于是,“点灯人”这个带着几分寒意的名字就这么流传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在我大二那年过年的时候。那时村里正遭遇洪灾,到处一片狼藉,大人们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空顾及孩子。为了吓唬那些不安分的小孩,家家户户的老人都开始翻出陈年的传说,讲什么守山人、点灯人的故事。听起来挺瘆人的,但我是新时代的大学生,怎么可能信这些鬼话?可谁能想到,那天的遭遇,差点让我再也走不出那座山。
中午的时候,家里人都有事出去了,二叔却突然心血来潮要带我上山砍柴。他扛着斧头走在前面,我跟在后头,一路还能听到鸟叫声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可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色忽然暗了下来,雾气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把四周笼罩得严严实实的。我一开始没太在意,毕竟我们村本来就多雨多雾,这种天气很常见。
但很快,我发现不对劲了。这雾浓得不像话,哪怕伸出手,都只能勉强看到指尖,鼻腔里满是潮湿的气息,仿佛整个人都要被吞没在雾里。二叔皱起眉头,嘴里骂骂咧咧:“什么破天气,专挑这时候给老子起雾!”他说完还顺手拍了下我的肩膀,示意我跟紧点。然后他牵起我的手腕,试图找到下山的路。
可越往前走,雾越浓,甚至能感觉到空气里渗出一股寒意。四周安静得可怕,连鸟叫虫鸣都消失了。我们走了很久,连村子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在我心里开始打鼓的时候,脚下一滑,“啪”地一声摔了下去,整条腿被一棵倒伏的枯木压住了。疼痛瞬间窜上全身,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哎哟!二叔,快来帮忙!”二叔连忙跑过来,费了好大劲才把枯木挪开。我撑着地站起来,腿已经麻了,走路都有些踉跄。
二叔见状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别逞强了,我背你吧。”他说完弯下腰,把我扶到背上。就在他调整姿势的时候,我无意中回头瞟了一眼,顿时浑身僵住了——浓雾深处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足有三米高,隐约能看到它的手臂垂在身侧,像是在朝我挥手。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瞬间毛骨悚然。
“二叔!二叔!快看后面!”我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喊道。二叔停住脚步,回头仔细看了看,却什么也没发现。“你是不是眼花了?这么浓的雾,啥也看不清,别自己吓自己。”
他的话并没能让我安心,因为我分明记得刚才那个东西就在那里,那么清晰,那么真实。可再怎么争辩也是徒劳,二叔根本不信,只是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不知道多久,远处突然出现了些许昏黄的灯光。二叔眼前一亮:“看样子咱们快到村口了,赶紧走!”他加快脚步,朝着灯光的方向走去。
果然,没过多久,熟悉的村口牌坊映入眼帘。二叔松了口气,把我放下。“娃子,你去敲敲你家的门,我去看看其他地方。”他说完指了指我家的方向。我点了点头,拖着还在发麻的腿慢慢走过去。
这条路我走过不下百遍,每一块石板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可今天却变得异常陌生。明明路边的路灯亮着,可光线却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照不亮周围的黑暗。我伸手在眼前挥了挥,竟然什么都看不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爬上心头,可我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事的,没事的,应该只是路灯坏了……”
走了大概十分钟,我心里开始疑惑:就算走得再慢,也应该到村中央了吧?可周围的情景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每一家的房门都关得死死的,窗户黑洞洞的,没有一丝生气。尤其是村中央那棵标志性的老树——我已经看到它五次以上了!每次以为终于走到了尽头,结果又回到原点。
恐惧像毒蛇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迷路了。可耳边却有个声音不断催促我:“往前走吧,往前走吧……”那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某种诱惑,又像是某种召唤。我鬼使神差地跟着它走,直到熟悉的大门映入眼帘。
家门口贴着新换的春联,挂着红彤彤的灯笼,看起来与往常无异。这一瞬间,我几乎忘记了一切恐惧和疑惑,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激动。门上挂着一把锁,我知道爷爷习惯把钥匙藏在旁边的瓦片底下。翻开瓦片,果然找到了一把银色的钥匙。
插进锁孔,转动,推开门的瞬间,我的心猛地一沉。迎面而来的不是想象中的饭菜香和家人的问候,而是一片死寂。屋子里的摆设一切如常,可每一处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氛,好像所有的生命都被抽离了一般。
“娘?爹?你们在吗?”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语气里夹杂着一丝颤抖。回应我的只有无尽的沉默。我回过头,想看看二叔什么时候进来,却发现他已经站在我身后,背对着我,纹丝不动。
“二叔?你不该在村口等我吗?”我试探性地开口,声音有些发颤。他依旧没有回应,只是缓缓转过身来。他的头垂得很低,脸完全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楚。我咽了口唾沫,缓缓伸出手摇晃了一下他的胳膊:“二叔?你在听吗?”
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皮肤像被撕裂的布料一样翻卷开来,血迹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动弹不得。他伸出的手臂僵硬而冰冷,猛然抓住我的肩膀,嘴里喷出混杂着血水的话语:“你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要走?”
每一句话都如同利刃刺入我的耳膜,让我头痛欲裂。我拼命挣扎,捡起地上的石块砸向他,然后连滚带爬地冲进屋内。他的声音却始终萦绕在耳边,像催命符一样敲击着我的神经。
“你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要走?”
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娃子?醒醒,娃子,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