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穿过那道岩缝，古战场的腥气扑面而来。天阴得厉害，铅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满地残破的战旗在风里飘荡，锈蚀的刀剑半埋土中，远处雷云翻滚，像要吞没整个天地。
阿烈把玄豹轻轻放在断墙边。我看见他伤口又裂开了，妖血渗进土地时，地面泛起幽蓝的光。隐约有战鼓声从地底传来，像是沉睡的亡魂终于惊醒。
"小满，过来这边。"花狸猫跳上石碑顶，尾巴扫过那些斑驳的文字，"这里...曾是您统领大军之地..."
我扶着额头蹲下来。金眼女人的意识突然活跃起来，像是要冲破什么枷锁。阿烈伸手想搀我一把，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他的手停在半空，眼神里第一次有了疏离。
石碑上的纹路亮了起来。我的手指刚触到那些刻痕，神血就开始沸腾。画面闪现：我穿着金色战甲，站在尸山血海之上。长枪所指处，仙族军队成片倒下。喊杀声震得耳膜生疼，血雨混着雷声砸在我脸上。
"懦夫！"阿烈的声音刺破幻象，"当年你就是这样躲在角落里，看着同伴一个个死去！"
我转头看他，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你懂什么？我是在等更好的时机！"
"等？"阿烈拔出剑来，剑尖微微发颤，"等到现在，等到他们把你逼到这步田地？"
骨笛声突然划破寂静。陆子轩来了。花狸猫竖起尾巴："小满，快做决定！"
"小满！"阿烈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似的。我听见玄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它的呼吸越来越重，爪子在地面抓出几道深深的痕迹。
花狸猫从石碑上跳下来，爪子踩在我靴尖前："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了？上次在山洞你说要当种田的，结果呢？"它尾巴尖上的毛炸开，像团乱蓬蓬的火。
远处雷声压下来，轰隆隆碾过头顶。我攥紧衣角，指甲掐进掌心。那边陆子轩的骨笛声又响了几分，像是催命的符咒。
"你说想当普通人，可你看看——"阿烈忽然伸手扯开我衣领，冰凉的空气扑在胸口上，那枚金印正在发烫，"它烙在你皮肉里，刻在骨头里，你躲不掉的。"
玄豹突然发出一声哀嚎，整个地面都跟着颤动。我看见它伤口渗出的血滴在地上，泛起诡异的蓝光，和那些残破的战旗连成一片。
神血在血管里奔涌，掌心浮现出金色印记。古战场无数战魂齐跪，认主之声震动天地。金眼女人的笑声在我耳边回荡："这才是你的归宿。"
阿烈低头擦拭剑身，袖口在剑刃上来回摩挲。他动作很慢，像是怕擦掉什么重要的东西。风掠过战场，吹得他衣摆猎猎作响。他忽然停住手，指尖轻轻抚过剑柄某处凹痕，眉头拧得更紧了。远处传来花狸猫急促的叫声，他却像没听见似的，只是盯着手中长剑出神迹，他的动作很轻，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远处山脊上，陆子轩白衣如雪，逆着风一步步走来。骨笛声尖锐刺耳，像是要把人逼疯。我攥紧拳头，往前踏了一步，脚底传来震颤，整片大地都在回应。身后战魂齐吼，金光从四面八方涌来，像火流一样扑向我。金眼女人笑得放肆：“认主了？这才是你的命。”我掌心的金色印记烫得发疼，几乎要冒烟。阿烈还站在断墙边，低头盯着剑，眉头拧成疙瘩。花狸猫急得在石碑上抓出几道印子，大叫：“小满，快跑！”我吸了口气，又迈出一步，风裹着土打在脸上，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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