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最后一片浓雾时,千奈终于看到了前方的景象——鬼的指尖搭在祢豆子肩上,他穿着素色和服,袖口绣着细密的蛛网纹,苍白的手与祢豆子墨色的发丝相触,像幅诡异的画。
这个鬼,千奈知道关于他的情报——是下弦五,累。
炭治郎握着黑刃的手在发抖,刀刃斜指地面——他不敢动,祢豆子还在他的手上。
“你看,她多乖。”累的声音轻飘飘的,“比我那些不听话的‘家人’好多了。从今天起,她就是我的妹妹了。”
祢豆子在他怀里剧烈挣扎,利爪徒劳地抓向少年的手腕,却被他用银丝轻巧缠住。
那些半透明的丝比钢铁还硬,越挣勒得越紧,已经在她手腕上勒出红痕。
“放开她!”千奈的怒吼惊起林间宿鸟,白色日轮刀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劈累的手臂。
可累的身形比鬼魅还快,只侧身半步就避开刀锋,同时反手甩出银丝,将祢豆子往空中一送。
无数丝线从他袖中涌出来,瞬间在枝桠间织成网。
祢豆子被吊在三丈高空,银丝像铁钳般嵌进她的腰腹,连挣扎都做不到。
“祢豆子!”炭治郎的吼声震得树叶簌簌落,他提着刀就要往前冲,却被累用银丝拦住去路。
那些丝硬得像钢索,刀砍上去只发出“当啷”脆响,连道白痕都没留下。
千奈纵身跃上枝头,日轮刀接连劈向吊住祢豆子的丝线。
可刀刃每次落下,都像砍在烧红的铁块上,震得她虎口发麻,丝线却完好无损。
“别白费力气了。”累站在树下,仰头看着她徒劳的动作,红瞳里漫出笑意,“这是用我的血鬼术凝成的丝,比日轮刀还硬。”
话音刚落,他突然往后拽了拽丝线。
吊在树上的祢豆子猛地一颤,银丝瞬间陷进皮肉,一缕暗红顺着丝线往下淌,在夜色里拖出细长的血线。
“住手!”千奈的刀刃顿在半空,她能看见祢豆子蹙紧的眉头,听见那被竹管闷住的痛呼,心像被攥住般发紧。
“最好别乱动。”累的指尖轻轻捻着丝线,语气漫不经心,“再惹我不开心,她可还要受罪。”
炭治郎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他望着空中渗血的丝线,望着祢豆子痛苦的神情,炭治郎将希望寄托在十之型上。
炭治郎集中精力,如果发动最精密的“生生流转”,或许这样就可以砍断这些丝线。
随着炭治郎的每次斩击,累手中的丝线也一一断开。
有机会!炭治郎像乘胜追击,但他忽视了一件事情——直到现在,累也没有发动血鬼术。
“血鬼术·刻糸牢。”
不能上前帮忙,千奈按捺着自己躁动的心,就是在这里,炭治郎会初步使用未完成的日之呼吸,一定不能干预。
炭治郎的脚步只停顿了一瞬,下一秒,黑刃突然泛起红光。
累察觉到不对,刚要收紧丝线,就见炭治郎的身影突然化作道红影。不是水之呼吸的流畅,而是带着某种灼热的力量,刀光像正午的日轮,瞬间撕裂了雾气。
“火之神神乐——!”
千奈身旁的祢豆子也在这时觉醒了血鬼术。
顺着绑着自己的丝线,祢豆子发动血鬼术,将丝线一同烧断。
炭治郎的吼声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刀刃划过的轨迹与记忆中父亲的舞步重合,带着焚尽一切的气势直劈累的脖颈。
累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下意识想用银丝阻挡,却被祢豆子的血鬼术压制。
银丝在刀光里寸寸断裂,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像被烈火灼烧的蛛网。
“不可能……”累的声音里第一次染上惊恐。
“没有人能斩断我与祢豆子的羁绊!”炭治郎的刀刃最终落在累的脖颈上,黑刃没柄而入。
累的身体僵在原地,头颅滚到地上。
而炭治郎的身体也承受不住高强度战斗带来的劳累,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祢豆子......”炭治郎艰难地朝祢豆子所在的方向爬去,随即,背后响起的声音让他心瞬间跌落谷底。
“真是可笑,你以为你已经打败我了?”
“在你用刀砍下我头的时候,我先一步用丝线弄断我的头了。”
缠绕在脖子上的丝线与跌落在一旁头颅上的丝线融合在一起,累把头又接了回去。
“算了,我要把你们都杀死。”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为什么感知不到义勇的气息!?
按照发展,接下来应该是义勇过来救场,救下差点丧命的灶门兄妹二人,但直到现在,千奈依旧没有发现义勇的气息。
“任何一点细小的偏差都会影响未来。”愈史郎在保护所给她说过的话在脑海里炸开。
是因为她出现的缘故,导致未来的发展不一样了吗?
数以万计的银丝如潮水般喷涌,织成密不透风的网,瞬间将炭治郎裹在中央。
这是累最后的血鬼术,要将被困者在网中绞成碎块。
“炭治郎!”千奈的嘶吼刺破林间死寂。没有时间犹豫。
千奈扑过去的瞬间将炭治郎死死按地上,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接下那片由红血丝构成的网。
尖锐的银丝划破衣料刺入皮肉,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可她死死趴在炭治郎身上,把他的上半身都护在身下。
“别碰他……”千奈咬着牙。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出现在这里,炭治郎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明明下定决心不想再让你受伤了了——
就在这时,千奈的指尖突然泛起淡金色的微光。
无数纤细的丝线从她掌心涌出,像有生命般缠上炭治郎的手腕——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血鬼术,在“绝对不能让他再受伤”的执念中骤然觉醒。
“呃啊——!”
银丝突然剧烈震颤,千奈只觉得双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骨头被生生绞断。
她低头望去,自己的裤腿已被鲜血浸透,而本该绞碎炭治郎小腿的银丝,此刻正诡异地嵌在她的皮肉里。
伤口处的血肉在疯狂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碎骨摩擦的剧痛还未消散,皮肤已恢复如初,只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
“你……”累的红瞳骤然收缩,死死盯着千奈泛着微光的指尖,“......血鬼术?”
千奈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护住炭治郎。
后背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她感受着身下人微弱的呼吸,庆幸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