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翼感觉季槐安有一点不开心。
起因是第二节晚修下课要收物理作业,他像往常走过去,问她寻要作业本。
季槐安垮着个脸,本就愁眉不展郁郁不乐的脸,在虎翼理所当然的伸手后,季槐安似乎是被气笑了。
她抬手把额前略长的蓬松的碎发捋到两边,娟秀的脸虽然微笑着,但怒意和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季槐安头也不抬,手下笔迹不停,轻飘飘开口:“找我干嘛?你自己不会写吗?”
虎翼还没get到她干什么生气,虽然疑惑,口气却还是和平常斗嘴无差。
“干嘛?我物理一向都很差的啊。”
虎翼感到莫名其妙,所以语气也不自觉提升两个度。
班里的说话声隐约低没了几秒,季槐安没有抬头,背脊攀上的寒冷说不清是因为被窥视,还是因虎翼不留情面的质问。
季槐安感到呼吸一滞。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是同学之间相处不愉的小别扭而已。
被别人看热闹,也不是什么值得斤斤计较的大事。
季槐安在八岁的时候就告诉自己,这里的人对她的人生没有利益,只会留下日后使身价跌倒的污点。
她得大人不记小人过。
……
但是虎翼不行。
于是,季槐安把笔一摔,靠到椅背上抱臂,冷漠夹存无奈的视线在虎翼脸上环绕,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虎翼。
就算仰视,季槐安的气场也丝毫不逊色,游刃有余的自得就像是在嗔怒。
在训斥。
虎翼被她眼里的复杂迷惑了,不只是错觉还是自作多情,他感觉季槐安在伤心。
季槐安没有不顾形象地大吼大叫,她很温柔地笑了一下,像棉花糖里藏着一把碎玻璃。
咬下去的那一口,你不知道是甜还是痛先到来。
“我让你不会的吗?我让你打篮球落课程的吗?”
季槐安平淡地抛出两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正正扎中虎翼的怒点。
“我……”
虎翼压根不知道自己哪踩火了这位阴晴不定的大小姐,一来就被摆脸色,问还被刀往心间捅。
换若平时,他早用拳头去跟那人理论了。
但季槐安不是一般人。
不管是性别还是关系上,虎翼都不能一拳抡过去打死。
所以虎翼冷哼一声,扭头,气势汹汹地走出教室。后排有些阻碍过道的椅子被虎翼用力踹到一边,椅子脚划拉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
喧闹的声音霎时无影无踪。
现在不开心的人多了一个。
虎翼气冲冲地下到二楼,第二节晚修的预备铃响起,他充耳不闻偏执地走在人迹稀罕的校道上。
徐徐擦过的风没有一点凉意,吹得人心里一股无名火。
等虎翼绕过巡查的领导到操场时,才发现铁门被上锁了。
去他妈。
什么时候的事?
虎翼无语地扯了扯嘴角,用力拽动门上的锁,铁门哐哐作响,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响亮。
“谁啊?谁在哪里?!”
身后忽然传来中气十足的男声,连带着手电筒的光线转了一个弯,即将找到虎翼。
虎翼心里一个激灵,趁着手电筒找来之前跑走。
“去,怎么没人提我说这事。”
路过小卖部的时候,虎翼顺便买了瓶牛奶。
回去路上,他拉着脸,牙齿来回碾压被摧残得不像样的吸管,试图发泄愤怒。
“报告。”
虎翼进班的时候已经比上课晚了二十分钟,坐班老师在上面写教资,看到虎翼吊儿郎当地走到门口,看了眼表上的时间,没什么波澜地点点头。
虎翼从季槐安身旁经过,两人谁也没有看谁,回到座位上,虎翼瞥到空白一片的作业本,不爽地合起来扔到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