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校门口，手里攥着那张烫金的通知书。夕阳把纸上的字映得发亮，像是在嘲笑我。

“林海，你真的考上了！”班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欣慰。

我点点头，没说话。喉咙有点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是因为高兴，是太难受了。

我记得上辈子也是这样，我拿着通知书回家。那时候我还年轻，想着终于能出人头地了。可一进门，苏婉如就接过通知书，轻轻地说：“海子，家里需要你。”

我就那样放弃了。

现在我回来了，回到这一天。手心全是汗，把通知书都快捏皱了。

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我又想起那些事。林婉婷小时候总喜欢爬上去玩，摔下来是我背她去的医院。可她从来都不叫我爸，只说“海子哥”。

林浩然打架被抓那次，我到处求人。结果人家问我：“他不是你儿子吗？那你来干什么？”那一刻我才知道，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林子轩考上大学那天，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废物。他说：“爸，你这辈子就这么过吧。”

我走不动了，靠在电线杆上喘气。胸口闷得慌，像是压了块石头。

天快黑了，我得回家。通知书还在我手里，这次我不会再放手。

推开家门，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油锅噼啪响，和以前一样。苏婉如在灶台前忙活，背对着我。

“回来了？”她头也不回地说，“把通知书给我看看。”

我没有动。

她转身了，脸上带着笑。那笑容我看了这么多年，从没觉得假。现在看，却像是戴了一层面具。

“怎么了？让我看看。”她伸出手。

我还是没动。

“海子，”她走近几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家里最近确实困难，孩子们又要上学……”

“他们不是我孩子。”我说。

苏婉如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说什么傻话呢？一家人还分什么亲不亲的。”

“他们不是我亲生的。”我盯着她的眼睛，“你偷了我的通知书，让李明远去读了大学。对不对？”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我继续说：“林婉婷不是我女儿，林浩然也不是我儿子，林子轩更不是。你嫁给我，只是为了掩盖当年的事。”

苏婉如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愧疚，只有冷漠。

“你早就在查这件事了吧？”她突然说，“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愣住了。

“你以为你是谁的父亲？”她冷笑，“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你不过是个工具人。”

我的心跳得好快，像是要跳出来。可奇怪的是，我不再害怕了。

“原来如此。”我说，“谢谢你告诉我真相。既然这不是我的责任，那我就不再背负了。”

我把通知书收好，转身准备离开。

“你要去就去吧，没人拦你。”苏婉如在后面说。

我没回头。

走出门，夜风吹了过来。凉凉的，吹散了我心头的阴霾。

我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同了。

我不是他们的父亲，我也不再是那个任人践踏的老实人。

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默默发誓：这一世，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坐车去学校报到。

刚出门，就看见李明远站在门口。

“海子，”他笑着说，“听说你要去大学报道？”

我看着他，想起前世他顶替我的名额，成了教授，娶了苏婉如，生了三个孩子。

“是。”我说。

“要不要我陪你去？”他问。

“不用。”我冷冷地说。

他还是笑：“那行，路上小心点。”

我转身走了，没再看他一眼。

到了车站，我看到一个人影。

是陈若雪。

她穿着白衬衫蓝裙子，头发扎成马尾，阳光下看着格外清新。

“林海，”她笑着打招呼，“听说你要来我们学校？”

我点点头。

“太好了，”她说，“我在等你。”

我看着她，心里突然暖了起来。

这一世，我终于可以开始新的人生了。

\[本章完\]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