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
凌晨三点的化妆间总有股定妆喷雾和冷光灯混合的怪味,马嘉祺对着镜子扯了扯高领毛衣,试图遮住锁骨下方那道淡粉色的印记——像片被揉皱的桃花瓣,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银蓝。
“还有十分钟。”助理的声音隔着门板飘进来,带着电流杂音般的震颤。
他指尖刚触到镜面,玻璃突然泛起涟漪。镜中的自己正歪着头笑,左眼瞳孔里浮着个旋转的黑色漩涡,像枚倒悬的问号。
“疼吗?”镜中人开口,声音和他一模一样,却带着水底冒泡的黏腻感,“昨天你在舞台上摔那跤,不是踩空了电线哦。”
马嘉祺猛地后退半步,撞到化妆台。台上的金属支架突然发出蜂鸣,所有口红都自动旋出膏体,在镜面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符号——和他后颈新长出的淡青色胎记重合。
“他们说你唱到最高音时,麦克风里传出了不属于这个频段的声波。”镜中人抬手按在自己喉结处,那里鼓起个游动的小硬块,“其实是我在跟你打招呼啊。”
化妆镜突然裂开蛛网纹,每道缝隙里都渗出粘稠的黑雾。镜中人的手从裂缝里伸出来,指甲泛着珍珠母贝的虹彩,指尖精准地落在他锁骨那道印记上。
“你看,我们连伤口都长得对称。”冰凉的触感顺着血管爬向心脏,马嘉祺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再唱一次《做我的猫》吧,上次你唱到‘月光’时,我在镜子里接住了三滴会发光的血。”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镜中的裂缝突然闭合,只留下镜面映出的他——左眼瞳孔里,那枚黑色漩涡还在缓缓旋转,像枚永远不会停摆的秒表。
他摸了摸后颈,胎记处的皮肤正在发烫。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七年前他在练习室摔倒的监控截图,画面里有个半透明的小孩蹲在他身后,正用指甲在他背心上画着什么。
而此刻,他高领毛衣的后领处,正渗出一小片暗褐色的水渍,形状像只展翅的飞蛾。
《镜面回声2》
马嘉祺从化妆间出来时,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舞台上的灯光如往常般炽热,可他却觉得周身被一层寒霜包裹。
“马嘉祺,状态好点没?”经纪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下首歌可是粉丝投票选的,别掉链子。”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抬手揉了揉后颈,那里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痒痛难耐。
音乐响起,熟悉的旋律此刻却像恶魔的低语。唱到副歌,他眼角余光瞥见舞台两侧的巨大LED屏——屏幕上,自己的影像竟开始扭曲,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到耳根,露出一排森然的白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
“砰!”舞台右侧的音箱突然爆炸,火花四溅。观众席瞬间乱作一团,尖叫声、呼喊声交织成一片。马嘉祺呆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舞台上的道具纷纷自燃,火苗舔舐着空气,散发出刺鼻的焦味。
“快下去!”助理冲上台,拉着他就往后台跑。可后台的场景让他们彻底僵住——所有的镜子都在流淌着黑色的液体,像浓稠的墨汁,顺着墙壁蜿蜒而下,汇聚成一个个不断旋转的漩涡。
“这到底怎么回事?”助理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马嘉祺没有回答,他缓缓走近一面镜子,镜面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字迹,像是用鲜血写成:“你逃不掉的,七年前的债,今天该还了。”
七年前,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练习生。一次在废弃排练室的探险,让他发现了一面布满灰尘的古镜。当时年少好奇,他对着镜子许下心愿,渴望自己能一夜成名。可从那之后,他总在梦中听见奇怪的笑声,像是从镜子深处传来。
“马嘉祺!”经纪人的怒吼在身后响起,“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
他刚转身,就看见一群黑影从镜子里钻了出来。那些黑影身形扭曲,四肢像章鱼的触手,在地上爬行着朝他们逼近。每只黑影的脸上都有一双和马嘉祺一模一样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
“救救我……”助理被一只黑影缠住,发出绝望的求救声。马嘉祺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的双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
这时,角落里的一盏应急灯突然闪烁了几下,发出刺目的白光。马嘉祺想起之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记载:光,是一切邪祟的克星。他慌乱地寻找着光源,发现自己胸前的工作证上的反光片正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他一把扯下工作证,对着黑影用力挥舞,口中大喊:“退回去!”奇异的是,那些黑影似乎真的畏惧这光芒,纷纷后退,发出嘶嘶的惨叫。
趁着这个间隙,马嘉祺挣脱束缚,拉起助理就往出口跑。可当他们跑到门口时,门却自动关闭,怎么也打不开。身后,黑影们再次围拢过来,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息。
突然,马嘉祺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他在梦中曾见过的一个神秘符号。他来不及细想,用手指蘸着地上镜子流出的黑色液体,在门上画出这个符号。刹那间,门缓缓打开,一道刺眼的强光从门外射了进来。
黑影们在强光中发出凄厉的尖叫,瞬间消散。马嘉祺和助理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后台,回头望去,那里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马嘉祺,你到底怎么了?”经纪人一脸焦急地迎上来。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一切只是暂时结束了,那个隐藏在镜子背后的秘密,迟早还会再次找上门来 。而他,必须在这之前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否则,下一次,他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