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态度转变

周念安攥着期末成绩单站在玄关时，听见客厅里传来父母压低的说话声。母亲手里捏着她上次寄回家的相机，镜头布上还留着她画的小熊图案，见她进门，慌忙把相机往沙发垫下塞，动作却慢了半拍。

“考得怎么样？”父亲先开了口，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纸页上，语气比从前软了些。周念安把成绩单递过去，指尖还在发颤——专业第五的排名旁，老师用红笔写着“进步显著，潜力可期”，连从前总拖后腿的色彩理论，都得了“良”。

母亲凑过来一起看，手指在排名数字上反复摩挲，突然抬头问：“知意呢？她这次……”话没说完又顿住，像是怕提这个名字会惹周念安不高兴。

周念安心里一动，从包里摸出张照片——是三人在银杏林拍的，沈知意站在树下笑，阳光落在她发梢。“她考了第六，”周念安轻声说，“摄影理论是年级最高，老师还推荐她去参加竞赛。”

父亲接过照片，看了很久才叹口气：“上次你妈去学校，看见你们在图书馆……”他顿了顿，语气放得更柔，“两个人凑在一块写题，比你以前一个人闷着强。”

周念安愣住了。她从没告诉父母母亲去学校的事，想来是母亲偷偷去看她，却没像从前那样闹着要她分开。母亲这时从厨房端出碗汤，放在她面前：“你爸说你学习累，让我炖了鸽子汤。”她避开周念安的眼睛，声音轻得像试探，“知意……她喜欢喝甜汤吗？下次带她来家里，我给你们做银耳羹。”

这话让周念安的眼眶突然热了。她想起从前每次提沈知意，母亲都会摔杯子，说“不许再跟那个女生来往”，可现在，母亲竟主动要给沈知意做甜汤。

晚上给沈知意打电话时，周念安的声音还带着颤：“我妈让你下次来家里吃饭。”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沈知意带着笑意的声音：“真的？那我得提前学做红豆糕，上次阿姨说我手笨。”

没过几天，沈知意真的跟着周念安回了家。她拎着个保温桶，里面是外婆教她做的红豆糕，还特意用了周念安喜欢的低糖配方。进门时，母亲正站在厨房门口张望，看见她手里的保温桶，主动迎上来接过：“快进来，外面风大。”

饭桌上，母亲不停往沈知意碗里夹菜，话也多了起来：“听说你要去参加摄影竞赛？需要什么帮忙的，跟阿姨说。”沈知意刚要道谢，父亲突然开口：“我认识个搞摄影的朋友，要是需要指导，我帮你们联系。”

周念安看着沈知意眼里的光，突然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饭后两人在阳台晒太阳，沈知意握着她的手，轻声说：“我妈昨天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寒假带你回家，她想给你炖排骨汤。”

周念安转头看她，阳光落在两人手腕的手链上，亮得晃眼。她想起第一次跟沈知意回家时，沈母紧绷的脸；想起自己父母摔碎她相机时的样子。那些尖锐的反对声，好像都被这阵子的努力和温暖磨平了棱角。

临走时，母亲塞给沈知意个围巾，是她织了半个月的：“冬天冷，拍照时别冻着脖子。”沈知意接过围巾，眼眶红了，轻声说：“谢谢阿姨。”

两人走在小区的路上，沈知意把围巾绕在周念安脖子上，又把自己的围巾往她那边拉了拉。“你看，”沈知意仰头看她，眼里满是笑意，“我们的光，好像越来越亮了。”

周念安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温度。她知道，父母的态度转变不是终点，但至少，他们终于开始试着看见她们的认真——就像暗房里的显影过程，只要耐心等，那些模糊的影，总会慢慢变得清晰，变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