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晕。江锦钰看着蜷缩在沙发上打哈欠的韩萱，轻声对韩婧仪说：“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留下来吧。”
韩婧仪刚要开口说“不用了”，韩萱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抱着她的胳膊晃：“对啊姐姐，这么晚了，我们就住这儿吧！江姐姐家的床看着就舒服！”
“是你自己想赖着吧。”韩婧仪没好气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眼底却藏着一丝无奈的纵容。
韩萱在心里偷偷撇嘴：明明是为了你的幸福，好心当成驴肝肺。
江锦钰带着她们去看房间，两间卧室并排挨着，一间放着柔软的双人床，另一间是单人床。她刚想说“你们姐妹俩睡大床吧”，韩萱已经像只灵活的小兔子蹿进单人房，反手带上门之前还丢下一句：“我睡这间！那间留给你们！”
门板“咔嗒”一声锁上，仿佛在为这个决定盖章。
韩婧仪和江锦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空气里突然弥漫开一丝微妙的尴尬，只有墙上时钟的滴答声在安静里回荡。
“要不……”
“我睡地板就好。”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对视一眼后都笑了。
韩婧仪洗完澡出来时，看到江锦钰正在铺地铺。薄毯铺在地板上，枕头放得整整齐齐，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短裤，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发梢的水珠滴落在锁骨上，带着刚沐浴完的水汽。
“你睡床吧。”江锦钰抬头看她，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地铺我铺好了，挺舒服的。”
韩婧仪没说话，看着她转身走进浴室。哗哗的水声响起时，她坐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其实心里清楚，韩萱那点小心思，不过是想给她们创造机会，可真要和江锦钰同处一室，心跳还是忍不住乱了节拍。
浴室门打开，江锦钰走了出来。黑色的低胸吊带睡裙勾勒出纤细的肩颈线条，裙摆刚及大腿，白皙的小腿在暖光里泛着细腻的光泽。她擦着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对上韩婧仪直勾勾的目光，脸颊微微发烫：“怎么了？”
“没、没什么。”韩婧仪慌忙别开脸，耳尖红得像要滴血，“要不还是一起睡吧，床挺大的。”江锦钰见韩婧仪没有排斥她，轻笑一声“嗯。”
黑暗降临，两人各自躺好，中间隔着半米的距离，却像隔着条无形的河。床很大，足够容纳两个人，可谁都没有再靠近。静夜里，彼此的呼吸声格外清晰，还有那一声声擂鼓般的心跳，仿佛在互相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韩婧仪突然转过身，面对着江锦钰的方向。黑暗中，她能看到对方模糊的轮廓，感受到那道温和的目光似乎也落在自己身上。
“其实我就是……”她深吸一口气，想说“我就是你在寄宿院认识的那个小妹妹”，话到嘴边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指轻轻按住了嘴唇。
“我知道。”江锦钰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带着笑意，温热的气息拂过韩婧仪的脸颊，“你就是桉柠。”
韩婧仪浑身一僵，猛地睁开眼。黑暗中，江锦钰的眼睛亮得惊人，像盛着星光。
“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雀跃。
江锦钰噗嗤一声笑了，指尖轻轻滑过她的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傻瓜，我怎么会认不得你。你的眼神，你攥着千纸鹤的样子，还有……吃到糖醋排骨时偷偷泛红的眼眶，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极柔，带着跨越时光的眷恋，轻轻喊出那个尘封已久的称呼：“小柠檬，我好想你。”
韩婧仪的眼泪瞬间决堤，像个迷路多年终于找到家的孩子，猛地扑进江锦钰怀里。“大姐姐，我也想你。”她哽咽着，把脸埋在对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那熟悉的柑橘香。
江锦钰紧紧回抱住她，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无数次安慰受委屈的她那样。怀里的人身体还在发抖，却像找到了最安稳的港湾，渐渐放松下来。
韩婧仪发间淡淡的桂花香，和江锦钰身上的柑橘味交织在一起，在黑暗里酿成温柔的蜜。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床沿，照亮两人交缠的发丝，一夜好梦，终于将多年的思念，酿成了重逢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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