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还在窗台上敲着鼓点，我一脚踢开门槛。外套上的血渍在玄关木地板上洇出暗红痕迹，像幅扭曲的地图。
茶几上的饺子已经发硬，酱油瓶倒在汤碗边沿，汤汁在玻璃桌面凝成半圆。这场景和昨天晚上我出门前一模一样，连电视柜上那盆吊兰的叶子都没动过。
手指无意识摩挲龙纹位置，皮肤下的纹路还在隐隐作痛。我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米色沙发立刻留下道暗红印痕。
等等。
不对劲。
我猛地转身。鞋架上陈素英的拖鞋不见了，厨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细微响动。冰箱门开合时特有的嗡鸣声混着滴水声，在死寂的屋子里格外刺耳。
医药箱还在浴室柜里。我拉开抽屉，包装盒被重新折叠过，针管少了一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些药剂老吴只给了我七支，昨晚注射后应该还剩三支才对。
镜子映出我肩膀上的伤口，结痂的地方发黑。龙纹在镜面下蠕动，像是要撕破皮肤。
楼下又传来响动。
我赤脚踩过客厅地板，老旧木板发出细微吱呀。卧室床底传来空洞声响，抽出个皮质笔记本。封面写着"林默妈妈"几个字，翻开全是空白纸张，只有淡淡的墨迹残留。
窗外梧桐叶拍打玻璃的声音突然密集。我猛然回头，窗帘被风吹起一角，路灯的光斑在墙上晃动。
厨房冰箱灯光亮起时，冷藏层有个塑料袋。指尖触到冰冷黏腻的触感，抽出的照片让我瞳孔骤缩。八岁生日那天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穿白大褂的女人递来蛋糕，她说这是妈妈的味道。
照片上的女人和陈素英长得很像，但眼神更冷。她怀里抱着个小男孩，男孩手臂上有和我一样的龙纹。
背后传来钥匙转动声。
我迅速旋钮关灯，猫眼望去街道空无一人。积水倒映着初升朝阳，远处树影晃动频率异常。某种规律性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像是故意让我听见。
回到卧室，掀开床垫。老吴给我的定位器还在，信号显示陈素英现在的位置——城南废弃工厂区。
衣柜最底层有件备用外套，口袋里装着顾婉晴给的那张旧照片。照片背面用血写着数字"7"，和冰箱里那张一样。
阳台栏杆还留着雨水的痕迹，我翻身跃下。巷子尽头闪过个人影，黑色风衣的一角消失在拐角处。
早班公交的报站声从远处传来，新的一天开始了。但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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