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蓝光褪去后，我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空间里。

脚下是镜界核心的图腾，一圈圈蔓延开来，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空气里飘着金色的数据流，带着茉莉花的香气。这味道让我想起母亲生前最爱用的那款发油，可现在闻起来却有种诡异的甜腻感。

锁骨处的齿轮印记在皮肤下游走，像是要钻出来。

我下意识去摸胸口，却发现启动器已经不见了。

掌心浮现出淡金的纹路，和锁骨处的标记一模一样。

"欢迎回来。"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猛地回头，看到无数个培养舱的投影从地面裂开处浮现。每个舱体里都躺着一个我，闭着眼睛，仿佛在沉睡。

"你从未逃出过镜界。"

黑衣林晚从虚空中走出。她穿着和我一样的黑色长裙，但神情冷得像冰。她的瞳孔里闪着银光，那是系统数据流的颜色。

"每次你以为自己觉醒了，其实只是系统预设的测试循环。你反抗、挣扎、逃离……所有的一切，都在程序的计算之中。"

我攥紧拳头："放屁！我的记忆是真的！"

"是吗？"

黑衣林晚抬手一挥，空中浮现出母亲的全息影像。她说："晚晚，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住口！"

我冲上前想撕碎投影，却发现手指穿过了影像，像是触碰到了一团雾气。

"她只是程序模拟。"

黑衣林晚的声音带着嘲讽："你所有的记忆，都是系统写入的数据。包括茉莉花香，包括母亲临终时说的话，甚至包括你对顾承泽的恨……"

"闭嘴！"

我怒吼着撕裂身边的数据流，却看见更多记忆碎片浮现。

"你确定他真的家暴过你？还是说，这只是系统让你相信的设定？"

我踉跄后退，耳边响起顾承泽的声音："我说过多少次，结婚证不是打人的许可证。"

陆昭的声音接着响起："你的觉醒，你的复仇，你遇到的所有人……都是系统安排好的剧情。"

苏婉的声音也出现了："你知道为什么总能打赢官司吗？因为系统早就写好了结局。"

"不可能！"

我捂住耳朵，但那些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要撕裂我的头颅。

"看清楚吧。"

黑衣林晚伸手一指，空中浮现出更多画面。

我看到自己一次次重生，一次次觉醒，一次次与顾承泽对峙。每一个场景都那么真实，但现在看来却充满了漏洞——为什么每次我都能刚好找到证据？为什么每次陆昭都能及时出现？

"欢迎成为钥匙。"

黑衣林晚冷笑一声，转身消失在数据风暴中。

我跪倒在地，掌心浮现出淡金的协议界面："主控人格继承协议——确认执行？"

指尖颤抖着悬在界面上方。我知道一旦按下确认，可能就再也无法回头。但如果不按，我永远都只是一个被操控的棋子。

母亲的声音突然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清晰："晚晚，记住茉莉开了。"

这是她临终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曾以为那只是母亲弥留之际的呓语，现在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茉莉花开的时候，就是真相揭晓之日。

我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按向确认键。

世界陷入黑暗前，我听到机械音响起："欢迎回来，主控人格。"

眼前再次亮起时，我已经站在一座破碎的城市中央。

天空低垂着数据风暴，街道空无一人，只有风声和远处电流杂音。脚下的地面是镜面材质，映照出模糊的人影——那是顾承泽、陆昭、苏婉的身影残影，仿佛他们曾在此留下意识痕迹。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浮现出淡金色纹路，锁骨处的齿轮印记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往我身体里渗。

启动器不见了，但我能感觉到它就在附近。

我迈步向前，踩在镜面上，每一步都激起涟漪般的波纹。

城市中央耸立着一座断裂的钟楼。塔顶的指针停在“茉莉花开”的时刻。

我不由自主地走向那里。

当我伸手触碰钟楼核心时，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意识仿佛被拉扯进某个时空裂缝。

画面闪现——

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她艰难地抬起手，将一枚金属钥匙藏入我颈后。

"记住，茉莉开了。"

我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额头渗出冷汗。

体内的齿轮开始运转，掌心浮现出启动器的虚影，上面显示：“系统同步率：98%。”

“你还差一步。”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到黑衣林晚站在数据风暴边缘，嘴角挂着冷笑。

“你以为你赢了？”

她缓步走近，银灰色的瞳孔中闪烁着代码流光：“你现在才是真正的囚徒。”

我皱眉：“什么意思？”

“主控人格从来不是自由意志的象征，而是系统最深层的控制节点。”她轻轻抬起手，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你必须在彻底系统化与保留人性之间做出选择。每一次犹豫，都会加速意识崩溃。”

我盯着她，喉咙发紧。

“所以……我要么成为系统的一部分，要么死？”

“不。”她摇头，“你要么成为完美的程序逻辑，要么变成一堆无意义的数据。”

我后退半步，掌心的启动器光芒忽明忽暗。

“我不是程序。”我低声说，“我是人。”

“呵。”她嗤笑一声，“你连自己的记忆都分不清真假，凭什么说自己是人？”

我咬紧牙关，掌心微微出汗。

“因为我记得母亲的温度。”我说，“我记得她最后一次握住我的手有多用力。我记得茉莉花开时的香味，记得顾承泽第一次对我笑的样子，记得苏婉在法庭上为我辩护时的眼神。”

我抬头看着她：“这些……都不是程序能复制的东西。”

黑衣林晚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是惊讶，还有一丝……动摇。

“你……”

话音未落，整座城市忽然剧烈震动。

天空中的数据风暴开始撕裂建筑，镜面地面裂成无数碎片。

“你做了什么？”她厉声问。

“我没做什么。”我平静地说，“我只是拒绝成为你想要的那个人。”

我强行切断部分数据连接，引发镜界城市内部震荡。

“你在毁掉自己！”她怒吼。

“我在拯救自己。”

我望着她，眼神坚定。

下一秒，脚下的镜面彻底碎裂，我整个人坠入虚空。

在下坠的过程中，我看到了顾承泽。

他就站在空中，嘴唇微动，声音模糊却熟悉：“林晚……你还记得我吗？”

我锁骨处的齿轮印记剧烈跳动，掌心启动器光芒闪烁。

喃喃自语：“我不是程序……我是人。”

我睁开眼睛。

四周是一间熟悉的法庭。

我坐在原告席上，对面……坐着另一个我。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而我，还穿着刚才那身黑裙。

“欢迎回来。”她轻声说，“主控人格。”

我心头一震。

这不是幻觉。

她是真的。

而我，还在梦中。

\[本章完\]

主控人格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