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训练室，只有夏星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红色字体标满了“肖燃打野漏洞”——
“第3分钟未做河蟹视野，被反野3次”
“小龙团战走位过深，死亡率高达62%”
“偏爱红BUFF开，被对手摸透节奏”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咖啡杯早就空了。昨天联盟例会上，张涛拿着“破晓”的训练赛数据阴阳怪气：“某些战队啊，打野节奏比老奶奶散步还慢，真不知道怎么赢的友谊赛。”
这话像根刺，扎在夏星心里。她明明是赛事经理，该保持中立，却忍不住熬夜翻完了“破晓”近一个月的所有录像。
“还没走？”
夏星吓了一跳，笔记本差点从膝盖上滑下去。肖燃站在训练室门口，穿着松垮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攥着个空水杯。
“你怎么在这儿？”夏星迅速合上电脑，像被抓包的小学生。
“渴了，下来喝水。”肖燃的目光落在她手边的报表上，“又在写我们的黑料？”
“要你管。”夏星把报表往怀里塞了塞，起身想走，却被肖燃拦住。
“我看你昨天给我的冰美式，是星途网吧买的。”他挠了挠头，声音有点闷，“你是不是……其实觉得我们能赢？”
夏星的心跳漏了一拍，别过脸：“我是赛事经理，只看数据。”
“那你看这个数据行不行？”肖燃突然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调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他偷偷录的训练赛录像，每个视频标题都标着“按夏星说的改的打野路线”。
夏星愣住，点开最近的一个视频——肖燃的“盲僧”放弃红BUFF开，绕到对面蓝区反野，时机掐得刚刚好，连解说都在喊“这波打野意识绝了”。
“你……”
“我看了你落在休息室的分析笔记。”肖燃的耳朵红了，声音越来越小，“你说我‘前期入侵果断，但容易忽略龙坑视野’，我练了一周的视野布置……”
训练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落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夏星看着肖燃泛红的耳根，突然想起昨天在联盟群里，她为了维护“破晓”，跟张涛吵到差点被投诉。
“数据是死的，人是活的。”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把报表推到肖燃面前，“你看这里，你虽然改了开野路线，但小龙团战还是爱往前冲，不知道留技能保命。”
肖燃凑近看报表，呼吸带着淡淡的牙膏味，落在夏星的手背上。她的指尖微颤，却没移开。
“还有这里，”她指着一个红色批注，“你上周的训练赛，有七次是为了救顾言才死的，别总当‘救世主’，团队游戏不是一个人扛。”
“他是我兄弟。”肖燃的声音很轻，“我不救他谁救他？”
夏星抬头，撞进他的眼底。那里没有平时的咋咋呼呼，只有一片认真，像她报表里最精准的数字，不带一点虚的。
“那也得先保证自己活着。”她别过脸，把报表叠起来塞给他，“拿去，按这个练，下周对阵‘风暴’，别给我丢人。”
肖燃接过报表，指尖碰到她的，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谢……谢谢。”
夏星转身走了，高跟鞋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肖燃才发现她的笔记本没带走。屏幕还亮着，是她没写完的分析，最后一行是：“肖燃的打野节奏，像颗没被打磨的钻石，糙是糙了点，但亮起来的时候，能晃瞎人。”
肖燃看着那行字，突然傻笑起来，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收进自己的抽屉，又拿出夏星给的报表，凑到台灯下，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窗外的天慢慢亮了，训练室的灯光在晨光里渐渐淡去。陆沉走进来时，看到肖燃趴在桌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那份数据报表，嘴角挂着没擦掉的口水。
他摇了摇头，拿起自己的外套盖在肖燃身上，转身时，看到顾言站在门口，手里攥着那个听诊器挂件，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陆队，”顾言低声说，“我想再练会儿补刀。”
陆沉点头，看着少年走到电脑前坐下，键盘敲击声再次响起，像在回应着什么。
他突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会有很多不一样的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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