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刚落，陈欢收拾书包时，总觉得后颈有点发烫。回头时，正撞见温婉恶狠狠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她心里咯噔一下，低头加快了动作，想赶紧跟着奶奶回家。
刚走出梅州中学的校门，就被宋言拉住了。“陈欢，你等会儿，”他喘着气，眼神有点急，“温婉她男朋友是职校的，听说……听说要去堵江驰。”
陈欢的手猛地攥紧了书包带：“堵他？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因为广播室那事。”宋言挠了挠头，“江驰那脾气你也知道，刚放学就一个人走了，说要去买点东西……我劝不住他。”
陈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江驰能打，可对方是一伙人啊。她没顾上跟奶奶说清楚，只匆匆喊了句“奶奶我去同学家拿笔记”，就转身往江驰常去的那条小巷跑——那条路是他回家的近道，也是梅州中学周边最僻静的角落。
风灌进校服领口，吹得她头发乱飘。远远就看见巷口围了几个人，染着黄毛的男生叼着烟，胳膊上纹着刺青，正把江驰堵在墙角。温婉站在旁边，脸上带着点报复的快意。
“就是你欺负我女朋友？”黄毛吐掉烟蒂，伸手推了江驰一把。
江驰靠在墙上，没动，嘴角甚至还勾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欺负？她配？”
“操，还敢嘴硬！”黄毛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刻围了上来，拳头挥向江驰的脸。
陈欢吓得心脏骤停，想也没想就掏出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号码。“喂……警察吗？有人在打架……对，在梅州中学后面的巷子……”她语无伦次地报着地址，眼睛死死盯着巷子里的人。
江驰确实能打，躲开第一拳后，反手就撂倒了一个人。可对方人太多，他很快被逼到墙角，脸上挨了一拳，嘴角渗出血迹。他没吭声，只是眼神更冷了，像被惹急的狼崽，抓着空隙又踹倒一个。
“别打了！”陈欢尖叫着冲过去，想挡在江驰身前，却被一个男生粗暴地推开，摔在地上。
江驰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了她一把，自己后背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闷哼了一声。“谁让你过来的？”他吼她，声音里带着急，“滚远点！”
“我不……”陈欢的眼泪掉了下来，却死死抓着他的胳膊不放。
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那伙人慌了神，骂骂咧咧地往巷子深处跑，转眼就没了踪影。
巷子里只剩下她和江驰。他靠在墙上，额角渗着血，嘴角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珠，却低头看她，语气凶巴巴的：“没摔着吧？”
陈欢摇摇头，伸手想碰他的伤口，又怯怯地缩了回去，眼泪掉得更凶：“你流了好多血……”
“没事。”他抬手抹了把脸，蹭得满脸是血，看着有点吓人，眼神却软了，“哭什么，我又没死。”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轿车猛地停在巷口，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江驰的父亲从车上下来，西装革履，脸上带着惯有的冷漠，看到江驰这副模样，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又惹事？”他的声音像冰，没问江驰伤得怎么样，先劈头盖脸一句。
江驰没说话，别过头去。
“跟一群小混混打架？你就这点出息？”江父走过来，眼神扫过旁边的陈欢，带着明显的审视和不耐，“又是因为这种不相干的人？”
“她不是不相干的人。”江驰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倔劲。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巷子里炸开。
江驰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瞬间浮起五道指印。他没躲，也没吭声，只是死死咬着牙，眼眶有点红。
陈欢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挡在江驰身前，对着江父小声说：“叔叔，不是他的错，是别人先堵他的……”
江父看都没看她，只盯着江驰，语气冷得像刀：“跟我回家。”
江驰没动，目光落在陈欢身上，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眼里满是担忧。他突然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动作有点生涩，却带着安抚的意味。“我没事。”他说，声音很轻。
然后他转身，跟着父亲上了车。黑色轿车绝尘而去，留下陈欢站在原地，看着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涩。
巷口的风有点凉，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玻璃罐，里面的奶糖好像也凉透了。
她突然很想告诉江驰，刚才他挡在她身前时，一点都不桀骜，像个拼命护着自己珍宝的小孩。而她也想告诉他，以后换她来护着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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