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产

这个小村庄是众多贫困村庄中最破落的，这里人烟稀少，红土黄沙覆盖着整个大地。每当二月大风盛行时，风一刮，整个天空就灰蒙蒙一片。

“生了！生了！是个带把儿的！是个男娃！福贵，你家祖坟冒青烟哩！”一个臃肿矮胖的女人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儿跑出来，兴奋的喊着。福贵赶忙跑过去看，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他把孩子抱在怀里，上下轻摇着，孩子慢慢停止了哭泣，安静地进入梦乡。“你瞧瞧，这小眼睛小脸蛋儿，多像你！福贵，你真是好福气！”那女人笑道，狭长的眼睛眯缝着。“像我！像我！谢谢杨嫂，不然那娘儿们可生不出个带把儿的！多亏你熬的药，没想到那娘儿们喝了你的药，四十了还能生儿子！”福贵感激的说。“既然生了个男娃，那娃的礼钱……”杨嫂挤了挤眼，福贵反应过来，“有的！有的！”福贵从破旧的衣褂里掏出一团过得非常严实的布。杨嫂盯着他扒开一层又一层的布，最后从一个揉得发皱的红色塑料袋里拿出一把钱，福贵从里面挑了一张面额最大的，顿了顿，又拿了一张。杨嫂的笑凝固在了脸上，面容逐渐变得狰狞，“这就是你娃的礼钱？你打发叫花子呢！这点钱不够我吃顿肉的！我呸！”福贵眉头紧锁，额头青筋暴起，从牙缝儿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杨嫂，最近手头有点紧，日子不好过啊……”“没钱还生什么男娃！生了你养得起吗？死赌鬼！”杨嫂打断他，唾沫横飞地骂了起来，福贵低着头，杨嫂还在喋喋不休，“就你这样的穷鬼，生了个男娃也养不活！……”福贵咬了咬牙，把养在后院的唯一一只鸡抓了出来递给杨嫂，杨嫂瞬时两眼放光，转怒为喜，“福贵，倒也不用这么客气，看你儿子长得那么喜人，以后啊，肯定能成大器！”福贵嘴角抽了抽，杨嫂见状，也不自讨没趣，拎着大公鸡走了。昏暗的夜色下，杨嫂深一脚浅一脚，哼着歌向着黑暗走去了。

“妈妈，你怎么样？”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怯生生跪在床边，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女人问。“水……我要喝水……”那个女人有气无力，缓缓吐出几个字，小女孩忙爬起来去桌上倒了水。“妈妈，水来了。”小女孩扶着女人，给她喂了水。“妈妈，你怎么样？”小女孩眼眶通红，哽咽着问，“你流血了妈妈……”小女孩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女人笑了笑，抬手擦了擦小女孩的脸，“妈没事，囡囡别哭。”“我儿子哭了，给他喂奶！”福贵从门外进来，居高临下看着女人，小女孩连忙缩在床角跪下，女人看了看他，用尽全力把孩子接了过来，撩起衣服给孩子喂奶。福贵踢了下小女孩的腿，“照顾好你弟弟，不然老子回来打死你！”小女孩瑟缩着，小声应了一下。福贵哼着歌跨过门槛走了出去，“今天呀心情好呀，生了个胖小子诶……”

“囡囡，来，睡在我旁边，妈给你讲故事。”女孩小心翼翼爬上床，睡在女人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