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枕边的木箱上。

佐助盯着天花板，眼睛干涩得发痛。他已经试了无数次。  重复刚刚的姿势，喝同样的酒，闭上眼睛回忆鼬的声音，模样。可无论他怎么尝试，无法回去。

"……是因为那个吻吗？" 

他翻了个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照片里的鼬正看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温柔又疏离。

“生气了吗……所以才不想见我”

他喉咙突然发紧，把脸埋进枕头。呼吸闷在布料里，热得发烫。他应该更克制的，应该更冷静的——怎么冷静？那是十年未见的鼬，是活生生的，会呼吸的鼬，不是梦里模糊的影子，不是回忆里褪色的面貌。

那一次穿越简直是一个捉弄人的玩笑，让鼬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然后不讲道理地消失。

被子被猛地掀开，佐助坐起身，抓起一张照片。月光下，鼬的笑容依旧温柔而安静。他盯着看了很久，想起了什么。

......

穿越时空的钥匙是照片吗？

——再试一次。 

佐助鬼使神差地来到南贺川。

无穷无尽的寂静。夜风掠过南贺川，带着凉意穿灌入佐助单薄的衣衫。岸边的芦苇在风中低伏，对岸的树林黑沉沉地立着。借着月光，佐助看着照片想起，忍者学校毕业时，父亲忙于事务，是哥哥陪自己参加的毕业典礼。二人左右牵着右手，面对镜头鼬依旧很温柔地笑着，佐助也难得的没有摆臭脸。

查克拉凝聚在指尖，瞬间点燃了照片。鼬的身影在火光中消失，化为灰烬飘散去了。佐助闭上眼，像一个虔诚的信徒，祈祷着奇迹再一次发生——实际上他不敢抱太大期望，这样反而会更失落。

耳边的风停滞了，虫鸣戛然而止，草地的沙沙声缓缓落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不自觉地，佐助屏住了呼吸。

忐忑地睁开眼，好像除了消失的照片什么都没变。月光依旧安静地流泻，南贺川的流水依旧向东逝去。

... ...

"回家了，佐助。" 

... ...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佐助的呼吸停滞了一刻。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哑。

他缓慢地转身，看到鼬站在那里，月光勾勒出他的轮廓，夜风拂动他的衣摆。 

活生生的，真实的。 

佐助的指尖掐进掌心，疼痛让他确信这不是梦。 

夜风再次流动，虫鸣重新响起，河水继续向前奔涌。

最思念的人，终于在最遥远的时空重逢。

“别发呆了，走吧。”鼬走近，拂去佐助头顶的一片落叶。

回家的路上，佐助刻意落后半步，看着许久未见的鼬——也不算，昨天不还亲了一下。鼬的头发很长很柔顺，像乌黑的瀑布。红色的发绳不松不紧。身影很单薄，看起来有些疲惫。

"怎么总是看我？"鼬突然回头。

佐助慌忙移开视线，耳根发热：“没有...谁看你了。”

鼬不语，在佐助再次转头时突然伸出双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力道。

"好痛..."佐助捂住额头，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木叶村里甜食店的生意很好，每天这个时候都有很多小孩在路过时揪着大人的衣服撒娇。

“鼬，我想吃三色丸子。”佐助一脸别扭。

鼬挑眉，“佐助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个了。”

“没吃过，想试试。”佐助盯着自己的鞋尖，手已经揪住了鼬衣服的一角。他想知道鼬喜欢的味道，想填补这十年间所有的空白。

团子的甜腻让佐助差点皱起眉头。但当他看到鼬咬下丸子时微微眯起的眼睛，某种比糖分更令人眩晕的情绪涌上心头。鼬嘴角沾了一点糯米粉，佐助的手指在桌下悄悄收紧，克制住替他擦去的念头。先不说上次是不是因为亲了鼬被送回去的，想和鼬更长久地相处，就不能那么冲动。不过……这么做也不算越界吧？想着，佐助的拇指抹过鼬的嘴角，并且很顺手地就低头尝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时，鼬正微微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佐助头脑发热，眼神闪烁了几下，张口时音量大的把两人吓了一跳：吃完了就回家吧……

晚上躺在床上，长久伴随的悲伤情绪还是压倒了羞赧，让佐助的心跳压抑下来。思考再三，他最终顺着自己的心意，赤脚来到鼬房门前。哥哥睡了吗……明天，还能见到他吗……这么想着，鼬忽而打开门，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倚靠在门框边，双手环抱，“怎么还不睡。”

佐助抬眼，对上鼬的眼睛，睫毛微微翕动，就像乌鸦的羽毛。

“我怕黑”佐助不假思索地，一本正经地说。

鼬的表情变得饶有兴味，像是看穿了一切。

“我要跟你睡。”佐助面不改色。

空气停滞了几秒。不管了。佐助这么想着，就钻进了房间里。果然还是很冲动啊。不过这也不算越界吧？

鼬无奈，声音里带着溺爱的柔软“还真是无赖呢。”手上已经在为佐助铺被子了。

被褥间弥漫着鼬的气息——淡淡的茶香混合着沉沉的松香。佐助小心控制着呼吸，生怕过快的心跳会泄露什么。

"佐助，"鼬开口，声音在黑暗里尤为清晰，"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

“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佐助仰头看天花板，眨掉眼中积聚的湿意："有吗？"

床垫微微下陷，鼬侧过身面对他。即使不看，佐助也能感受到那道穿透黑暗的目光。鼬总是这样，能看透他所有的伪装。察觉到佐助情绪的异样，鼬沉默许久，最终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不经意擦过耳廓。“睡吧。”

佐助听着鼬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才敢微微转头。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鼬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小心地数着鼬的睫毛，描摹他鼻梁的弧度，记忆他唇线的形状，好像害怕明天醒来依旧是在冰冷狭小的房间，而自己依旧记不清鼬的模样。十年了，如果不是这一场荒诞的时空穿越，他也许会忘记鼬睡着时眉头也会微微蹙起，好像在梦里也时刻担忧着什么。

“没怎么……”佐助喃喃自语，声音低的就要听不见。

“就是太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