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空气里还飘着湿冷的水汽。五岁的绪里攥着衣角站在花泽家玄关，小小的身子几乎要被宽大的外套吞没。她低着头，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不敢去看眼前这栋比原来家大得多的房子，更不敢看沙发上那对温和的男女。
“绪里，过来好吗？”女人的声音很轻，像落在花瓣上的雨。她慢慢走过来，半蹲下身，视线与绪里平齐，“我是妈妈，他是爸爸。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绪里的手指绞得更紧了。她记得昨晚亲戚把她交到这对夫妇手里时说的话，说她要换个地方生活。可她只想回原来的家，回那个有爸爸妈妈讲花草故事的小院子。
男人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他没有直接碰绪里，只是把毛巾轻轻放在她手边的矮柜上：“外面雨大，是不是淋湿了？先擦擦吧。”他的声音沉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们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好吗？”
绪里没说话，只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楼上的房间朝南，推开窗就能看到一片花园。女人推开房门时，故意放慢了动作：“你看，这里有很多窗户，白天会有太阳照进来。”她走到窗边，指着楼下的花，“那些是玫瑰，旁边是郁金香，等你熟悉了，爸爸妈妈教你怎么照顾它们。”
绪里的目光落在窗外那丛粉色的蔷薇上，恍惚间想起以前爸爸总在放学后摘一朵给她别在发间。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她赶紧低下头，用袖子去擦。
“绪里？”女人察觉到她的哽咽，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是不是想爸爸妈妈了？”
绪里咬着嘴唇，肩膀微微发抖。
男人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心疼：“我们知道你很难过，也知道突然到一个新地方会害怕。但绪里，从今天起，你就是花泽家的孩子了。”他顿了顿，一字一句说得认真，“你是花泽绪里，是我们的女儿，是这个家的小姐。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你都可以大胆地去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像爱家人一样爱你。”
女人拉过绪里的小手，把一枚小小的钥匙放在她手心：“这是你房间的钥匙，以后这里就是只属于你的小天地啦。要是晚上怕黑，就敲爸爸妈妈的门，我们就在隔壁。”
绪里捏着那枚冰凉的钥匙，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女。他们的眼睛里没有催促，没有不耐烦，只有满满的温柔。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地“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却让花泽夫妇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天下午，他们没有让绪里独自待着。妈妈拉着她的手，一间一间介绍房子：“这是客厅，我们晚上会在这里看书；这是厨房，阿姨做的曲奇很好吃，明天让她做给你尝；这是书房，里面有很多关于花草的书哦。”爸爸则跟在她们身后，偶尔补充一两句，脚步放得很慢，生怕吓到她。
走到花园时，妈妈指着一朵刚开的铃兰：“你看，它像不像小铃铛？轻轻碰一下，好像会发出声音呢。”绪里的目光被那簇洁白的小花吸引，手指忍不住伸过去，又在快要碰到时缩了回来。
“没关系，”妈妈握住她的手，一起碰了碰花瓣，“以后这些花，都等你来照顾呀。”
夕阳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绪里看着眼前温柔的笑脸，听着风吹过花丛的声音，心里那道紧闭的门，好像悄悄裂开了一条缝。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