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斗城的残破钟楼上,最后一缕夕阳把三万六千支火把映得通红。
星澜站在垛口,月桂锁悬在胸前,锁孔喷出的柔白火舌舔着晚风。
林墨把裂纹剑插入砖缝,剑背铜火盆里的炭火噼啪作响;
苏糖把最后一把糖晶撒向夜空,糖粒在风里炸成金色星雨。
火龙蜿蜒,一路向东,像要把整个大陆的黑暗烫出一条疤。
夜幕未深,西方天际那条熟悉的漆黑裂缝再次撕开。
这一次,裂缝中探出的不是巨爪,而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灰白竖瞳被烧得焦黑,却仍在滴血,滴下的不是血,是浓缩的蚀炁。
蚀炁落地,化作黑雾人形,无口无鼻,只有一双双空洞的眼。
它们没有嘶吼,只有婴儿般细碎的哭声,哭声里夹着堕影最后的怨咒:
“凡火不灭,吾即不死。”
神界月池,唐三、望舒、蚀月并肩而立。
神念化作白鹰掠过凡界,却被火龙热浪逼退。
唐三抬手,月御神杖停在半空:
唐三“这一次,我们不下去。”
望舒点头,太阴弓弦松了又紧:
望舒“他们已不需要借光。”
蚀月指尖幽蓝火苗跃动,轻声道:
蚀月“那就让凡火自己烧穿永夜。”
圣魂分校操场,火把围成一圈。
老杰克把铁锤立在中央,锤面映出一张张稚嫩却倔强的脸。
“今夜,我们不做神嗣,不做学员,只做守夜人。”
孩子们齐声应答,声音震得麦浪沙沙。
星澜把月桂锁抛向空中,锁身化作一面火旗;
林墨把裂纹剑横在膝前,剑火映出他的誓言;
苏糖把软糖捏成火纹臂章,戴在每人左臂。
子时,黑雾人形逼近长城。
没有号角,没有战鼓,只有火把爆裂的“噼啪”声。
林墨踏火而起,裂纹剑划出银蓝火线,一剑斩落三具黑雾;
苏糖把软糖捏成糖弹,糖弹在黑雾里炸成七彩火莲;
星澜以月火蚀火合一,化作火链,缠住灰白竖瞳。
竖瞳裂开,喷出漆黑雨幕,雨幕落在火把上,火焰竟被染成墨色。
老杰克抡锤砸地,火星四溅
老杰克火是活的!给老子烧!”
火星落在墨色火焰上,墨色被暖金吞噬,火势反卷,黑雾人形发出婴儿般的哭嚎,化作飞灰。
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黑雾凝成实体——
一头百丈夜狼,背生骨翼,瞳中竖眼滴着蚀血。
铁匠们把铁锤当投枪,锤头烧得通红;
农妇们把镰刀绑在长杆上,刀口闪着糖晶;
孩子们把糖纸折成火箭,糖纸遇火即燃,拖着甜腻尾焰。
夜狼扑向城墙,铁锤砸碎骨翼,镰刀割开黑皮,糖火箭钻进狼腹。
夜狼哀嚎,轰然倒塌,化作一座黑色沙丘。
沙丘上,一株嫩绿麦苗破土而出,顶着糖晶,倔强地指向天空。
日出时分,战斗结束。
长城脚下,百姓们把昨夜折断的火把收集起来,
在城墙上刻下一行行名字:
“铁匠李、农妇王、小豆子、老瘸子……”
每一个名字旁,都留着一把烧焦的糖纸或一截卷刃的镰刀。
星澜把月桂锁按在城墙中央,锁孔喷出火柱,
火柱融化了部分墙砖,却融不掉那些名字。
休整三日后,火龙继续西行。
这一次,队伍里多了铁匠、农妇、流浪歌者,
他们背着糖弹、火盆、卷刃镰刀,
唱着昨晚即兴编的火歌:
“凡火不熄,长夜不临,
糖是甜的,铁是硬的,
人心里有光,黑暗就得让。”
夜幕再次降临,长城却不再黑暗。
三万六千支火把连成一条金色长河,
河源在圣魂分校,河尾在天斗城,
河中,是少年们高举的火盆,是百姓们扛起的锄头,
是流浪魂师们握紧的木棍。
火光里,星澜轻声说:
“凡火燎原,人间自有永昼。”
火光外,黑暗悄然退后,
像被一条金色河流,永远挡在了人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