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宫
仙乐站在殿门外,方才司沐已经通传过了,但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该怎么面对师父,出征前那样夸下海口,如今真的无地自容
帝尊“进来吧。”
屋内传来一声呼唤,是帝尊,语气不明
她从来没想过逃避现实,只是
仙乐还是有些高估自己的心志了,她头一次站在帝尊面前,觉得自己那样没用,愧对师父,愧对她的同袍
身体缓慢落下,跪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她却没有知觉一般,脊背挺直,但头却是低下的,语气消沉
仙乐“帝尊,仙乐有罪,未能及时察觉到魔族的动向,才致使仙界损伤惨重,请帝尊降罪。”
他缓缓转身,那人心里感慨,仙乐果然和应渊一样心软,喜欢将所有的事情一概揽在自己身上,为难自己;可若是她,想必是宁教我负天下人,也莫教天下人负我吧
帝尊叹了一口气,没有责怪,将人扶起来,仙乐却有些诧异,盯着师父的手
师父从没扶过她
他注意到了,连忙温和出言解释,桓钦模仿着染苍的语气
帝尊“如今仙界人才凋零,应渊也下落不明,你是上神,更应该站出来,稳定人心,守护苍生,吾才能放心。”
仙乐一时间也没察觉出哪里不对劲,她以为自己太紧绷了,也就没再往深处想
仙乐“是。”
她明白师父是为了稳固仙界的人心,才说出应渊出去云游了,只是仙乐这次没有坦诚应渊的下落
他让仙乐回去早点休息,等人走了之后,眼神立马变了,帝尊盯着门的方向,双目讳莫如深,看来还是要谨慎一些啊
、
地涯
现在已经是日落西山了,一轮圆月逐渐升起,点点星子,清风拂树叶,透着阵阵草木香气
男子身着广袖长袍,一条素练遮住受伤的眼睛,但也遮不住他的修罗族印记,应渊眉心的仙钿已经彻底被覆盖
红色的魔纹诡异又邪肆
应渊独自一人,不可抑制地想到方才仙乐的话,翻龟就算了,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拍瓦片的,上房揭瓦,不怎么好听
只是无妄之火的毒性被压制在身体中,仙乐的修为也只能暂时护住他的心脉不受火毒侵蚀,但这只是杯水车薪,只能暂缓,不能根治
理智与情感不断在脑中碰撞
若毒发入骨,神志皆亡,与妖魔又有何异?三界与他同如掌中之物,到那时,与其让帝尊失望,还有仙乐
与其让仙乐了断自己,不如自己动手,他抬头,正因看不见,其他感官却异常灵敏,应渊感受着周围熟悉又安然的气息,温柔地轻轻呢喃
应渊“此处也是个不错的埋骨之地。”
忧伤又有些释然
这才过了多久,应渊的头发已经悉数变白,素练被他扯下,他眼睑浮肿,睁开双目后,眼底无光,已经完全没有视觉了
他只能摸索着走到昆仑神树前,化出绳索自缚于此,金色的树叶些许飘落洒在周围的地面,仙力顺着铁索不断被树干汲取
应渊周身魔气涌动,无妄之火的纹路顺着他的胸口蔓延,往上游走,爬至他的颈项
仙乐正往地涯赶来,只是她到木屋的时候就发现人不见了,于是她绕着地涯附近寻找,最终在昆仑神树处找到了他
她跑过去拿着笛子碰断铁索将人解开,语气难免不好
仙乐“应渊,你这是做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应渊很高兴,只是感慨以后怕是没机会再听到了
应渊“仙乐,你来了。”
他只空洞的望着某处,一转不转,仙乐错愕,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然后将手放在他眼前挥了挥,没有反应
看不见,但感觉的到,能闻到来回游离的香气,他微笑着安慰她,仿佛并不是什么大事
应渊“别试了,看不见了。”
眼泪又要自眼底浮现,她屏住呼吸,咽了咽口水,稳住声音对他说
仙乐“嗯,我先扶你回去。”
应渊没有拒绝,这样的时光好像做梦一样,从前想都不敢想,手臂上的触感温热真实,还有她腕间的步离镯
一步一步往回走
仙乐不想他死的,无关情爱,作为朋友也好,还是陌生人也好,只是想保住他的命,她的声音让人莫名信任
仙乐“你相信我,我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没有菡萏之心,也不会自损自残。”
应渊“好。”
应渊心里不信,但又想让她安心
仙乐眼见他沉溺悲伤,失去了求生欲望,难过不已,只好激励他的意志,她很担忧,很害怕,不停的唤醒面前的人
仙乐“我明白你难过,只是逝者已去,生者不得不活下来担当一切,他们死得不明不白,是枉死,你与他们是同袍,还有、”
仙乐“还有桓钦,你与他素日相交甚好,难道也不管不顾了吗?查明真相对生者和死者同样重要,你还要一心求死吗?”
是啊,查明真相对生者和死者同样重要,天理昭彰,总要假手于人做个交代
应渊听后倏而清醒了一些,他攥紧衣袖,又猛的去抓她的手,理智逐渐占上风
应渊“我不能死,我、我不能死,仙乐,我要活着。”
应渊“我要找出幕后凶手。”
仙乐“好。”
仙乐这才呼出心间的压抑,死很容易,活着才需要勇气,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停落下,成串的珍珠
哽咽又无奈,尽管克制,也还是有破碎的哭泣声不自觉流出
应渊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她的情绪,心脏好似又被重击,原来她也和自己一样悲伤痛苦,他也拢住女子的身躯,去拍哄安抚,泪水滚烫又凄苦
应渊“别哭。”
只是越安慰越想哭,谁都没忍住
两个支离破碎的人抱头在一起,互相舔舐伤口,一片片帮对方把碎掉的自己捡起来,这片,还有这一片
……
我喜欢智性恋选手
彼此互相尊重引导,救赎强大起来
加更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