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旁的绿化带刚浇过水,空气里飘着青草混合泥土的腥气。
傅希阳站在队伍里,目光黏在旁边的年浅之身上。
后者的校服穿得规规矩矩的,眼下挂着点浅青——昨晚认床翻了半宿,最后还是挤到傅希阳床上才睡着,结果今早睁眼就卡人怀里,这会儿脖子还僵着。
“困不困?”傅希阳压低声音,帅脸凑得极近,呼吸都喷在年浅之耳后。
对方猛地偏头,耳尖红得能滴出血:“好好站着,老师看过来了。”
赵鹏在后排打着哈欠:“傅哥你俩能不能收敛点?昨晚挤一张床没睡够啊?”话音刚落就被傅希阳反手肘击,疼得他“嗷”一声,引来体育委员林薇怒视:“赵鹏!出列!”
“跑步走!”体育委员一声令下,队伍稀稀拉拉动起来。
傅希阳故意放慢半步跟年浅之并排,步子迈得很小:“早上醒的时候……你没生气吧?”他其实心里偷乐了半天,怀里软乎乎的触感还没忘。年浅之头埋得更低,含糊嘟囔:“没有……”
赵鹏在后面呼哧带喘,跑两步就掉队:“不行了不行了,累死了!我脚抬不起来!”
“赵鹏你是猪吗?”傅希阳回头瞪他,却看见年浅之嘴角偷偷翘了下,顿时气消了一半。
突然觉得,这每天都要吐槽的早跑操,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这天早上的是是语文晨读,上课铃刚响起,教室后门就被推开了。
张珊抱着教案走进来,黑色短款露腰T恤配着高腰牛仔裤,长发利落地扎成高马尾,漂亮的眉眼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这是他们的语文老师,从接手第一天就自称“珊迪”的张老师。“大家叫我珊迪就行,就是海绵宝宝里的那个松鼠。”
她把表格往讲台上一放,高马尾随着抬头的动作轻轻甩了甩,语气淡淡的:“今天晨读背《劝学》,规定时间内没过关的,还是老样子,周五下午留下,背会再走。”
说着,她指了指教室四角,“彭玥、傅希阳、林薇、赵鹏,你们四个过来。”
四个人应声起身,分别走到指定的角落。珊迪拿起一张表格分给每人一份,上面印着全班同学的名字。
背会的同学自己找他们四个或者找珊迪过关,过了就在名字后面打勾。
年浅之坐在座位上,手里捏着课本反复默读,眼角余光却忍不住瞟向角落里的赵鹏。
他实在有点不可思议——赵鹏那成绩在班里几乎垫底,看贴在教室外边墙上的成绩单,他上次语文周清甚至没有及格,看怎么会被珊迪拉来帮忙?
他偷偷观察着,赵鹏正靠在墙角转笔,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偶尔还跟路过的同学插科打诨,倒是真有几分活跃气氛的本事。
年浅之心里嘀咕:或许……老师们都偏爱这种能调动气氛的活跃分子吧,哪怕成绩不怎么样。
……
早读在嗡嗡的背书声中过得飞快。
下课铃响起,珊迪收走表格时,上面已经密密麻麻打了不少勾。
傅希阳几乎是立刻转过身,手肘撑在年浅之的桌沿:“走,去食堂。”
年浅之抬头看他,一脸疑惑:“我早上在宿舍吃过了啊。”
“那是,我还没忘,学校那菜太恶心了,你肯定不会吃,我怕你饿肚子。”
见年浅之不回话,傅希阳又补充道:“陪我去食堂转转总行吧?”
年浅之看着傅希阳眼里的坚持,只好无奈地起身:“行吧,陪你去。”
食堂里人头攒动,年浅之亦步亦趋地跟在傅希阳身后。
“小心点。”傅希阳头也不回地叮嘱道。
年浅之刚想回应,突然一碗面汤从斜上方泼洒下来,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紧接着,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袭来,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嘶了一声。
傅希阳停下脚步,转过身:“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
这还叫没事🥲
傅希阳二话不说,拉起他的手腕就往外走。“别在这儿待着了,去宿舍换件衣服。”
回到宿舍,傅希阳径直把年浅之推进卫生间:“赶紧把衣服换了,我去给你找药膏。”
年浅之脱掉上衣,皮肤已经被烫得通红。
他心里一阵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换好衣服,年浅之磨磨蹭蹭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傅希阳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药膏和棉签,看到他出来,立刻站起身:“烫到哪里了?”
年浅之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地说:“肚……肚子。”
“让我看下。”傅希阳说着,伸出爪子就要去抓他的衣摆。
年浅之本能地按住了自己的衣服。傅希阳的手僵在半空中,两人四目相对。
哇塞,好尴尬的说。
过了几秒钟,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了按住衣服的手,露出了一截纤细的腰肢。
傅希阳的目光落在那片烫红的皮肤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用棉签蘸了一点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起来。
年浅之感觉那片皮肤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凉意,之前的刺痛感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别乱动。”傅希阳的声音低沉着。
年浅之咬住下唇,点点头。
“对不起……”傅希阳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
。?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年浅之愣了一下:“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涂完药膏,傅希阳收起东西,对年浅之说:“要是疼得厉害就告诉我。”
年浅之点点头,小声说:“谢谢……”
傅希阳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跟我客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