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青云楼的后巷，夜露浸湿了石板。江澄靠在朱漆剥落的廊柱上，指尖还残留着碎瓷片划破掌心的血腥味。他望着天井里那轮被高楼割裂的残月，想起刚才魏无羡抓他发丝时那句轻佻：“你的头发好软。”
软？
他冷笑一声，扯了扯鬓角的金步摇，簪尾垂下的流苏在风中叮当作响。
“主子……”绿萼捧着药盒轻手轻脚地走来，“伤口得上点药，别留疤。”
江澄没动，只是抬了抬左手。血珠顺着腕骨滑下，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不疼？”绿萼低声问。
“早就不疼了。”他说着，忽然一把握住自己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皮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绿萼不敢再说话，默默掏出纱布想给他包扎。可刚伸手，就被他轻轻推开。
“下去吧。”他说得很轻，语气却冷得像块冰，“今晚的事，谁也不准提。”
绿萼咬了咬唇，轻声道：“是。”
她转身欲走，却又听见江澄淡淡开口：“告诉青云楼上下，从今往后，凡有魏公子的生意，一律拒接。”
绿萼愣了一下，试探道：“包括……今晚的生辰宴？”
“包括今晚。”江澄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我累了，要歇息。”
绿萼低头应了声“是”，退下前看了他一眼。那背影单薄得像片纸，却倔强得像堵墙。
夜更深了。江澄独自坐在窗边，手中握着一只半满的酒杯。他没喝，只是盯着杯中自己的倒影看。
十三年前，他也曾这样看着水缸里的自己——那时他还穿着干净的绸衫，脸上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笑意。如今呢？红衣裹身，脂粉覆面，连笑都成了生意。
他忽然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将酒杯轻轻放在案上。
门被推开。
“晚吟公子。”魏无羡倚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半杯酒，嘴角带着几分醉意，“你这屋子，倒是难得清静。”
江澄依旧没回头：“魏公子不该来这儿。”
“我偏要来。”魏无羡走近几步，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你说是不是？”
江澄终于转过身来，目光落在魏无羡鬓角断裂的碧玉簪上。那簪子断口处还沾着点碎玉屑，在烛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玉簪断了，该换新的。”他说。
魏无羡笑了笑：“我倒觉得，断了的才更值钱。”
“哦？”江澄挑眉，“怎么讲？”
“断了的玉簪，能让人记得更久。”魏无羡说着，走到他面前，俯身凑近了些，“就像你，我一闭眼就能看见你跳舞的样子，比当年的糖葫芦还亮。”
江澄微微后退一步，却被魏无羡一把抓住手腕。
“别躲。”魏无羡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几分醉意和几分不容拒绝，“我知道你是谁。”
江澄的心猛地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魏公子醉了。”
“我没醉。”魏无羡松开他的手，却并未后退，反而用手指轻轻抚过他手腕上的伤痕，“这伤，是因为我才留下的吧？”
江澄猛地甩开他的手，退后几步，靠在墙上。
“魏公子若是来寻乐子，青云楼有的是人。”他说着，语气已经冷到了极点，“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魏无羡却笑了：“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嘴硬。”
“我早就不是小时候那个江澄了。”江澄冷冷地看着他，“魏公子也不再是那个举着糖葫芦的小孩子。”
魏无羡的笑容慢慢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复杂的情绪。他缓缓靠近江澄，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掌的距离。
“那你告诉我，”他低声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澄的手指紧紧掐进掌心，指节泛白：“魏公子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样。”魏无羡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明明……明明是我最亲的人。”
江澄的脸色变了。
他猛地推了魏无羡一把，对方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桌角上，酒杯落地摔得粉碎。
“你懂什么！”江澄的声音突然拔高，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痛苦，“你以为你了解我？你以为你配问这些？”
魏无羡站稳身子，却没有退缩，反而一步步走近：“我配不配，由不得你说了算。”
“你……”江澄气急反笑，“好啊，那你告诉我，当年是谁让我走失？是誰這十三年裏對我這個＂二公子＂不聞不問？是你！还是你的養父 江枫眠！”
魏无羡愣住了。
“你不知道？”江澄冷笑，“当然不知道。你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哪会知道什么叫背叛？什么叫抛弃？”
魏无羡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握住江澄的肩膀：“那你告诉我，好不好？”
江澄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开。他抬头看着魏无羡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嘲讽，没有得意，只有……心疼。
他忽然有些恍惚。
十三年了，第一次有人这样看着他，仿佛不是在看一个花魁，而是在看他这个人。
“魏婴……”他低声喊出这个名字，声音沙哑，“你真的想知道？”
魏无羡点头：“我想知道。”
江澄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哗。
“不好了！城南又出事了！”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窗外。
只见一队官兵正快步穿过小巷，领头的是个身穿紫袍的男子，身形挺拔，面容俊朗。
“蓝大人。”魏无羡认出了那人。
蓝曦臣抬起头，正好与江澄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的一瞬，江澄心头一震。
他见过这个男人。就在三天前，青云楼来了个神秘客人，出手阔绰，却只问了一件事：最近失踪的富家子弟，是否与江相爷有关？
他当时没回答，只当是个寻常探子。可现在看来，这个蓝曦臣，来者不善。
魏无羡似乎也察觉到不对，低声问：“你认识他？”
江澄收回目光，淡淡道：“不认识。”
魏无羡却没放过他那一瞬间的神情：“你骗我。”
江澄没说话，只是转身走到窗边，望着蓝曦臣远去的背影。
“他来得正是时候。”他喃喃道。
“什么意思？”魏无羡追问。
江澄回过头，目光锐利：“你父亲，最近是不是在查什么案子？”
魏无羡一怔：“你怎么知道？”
江澄没回答，只是笑了笑。
那笑容，比方才那声冷笑还要冷。
“魏公子，”他说，“如果你真想知道真相，就别再插手这件事。否则……下一个失踪的，可能是你。”
魏无羡脸色变了：“你威胁我？”
“我只是提醒你。”江澄说着，轻轻推开窗，夜风扑面而来，“你还不明白，这京城……早已不是从前的京城了。”
魏无羡站在原地，看着江澄跃窗而去的背影，久久未动。
远处，蓝曦臣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
屋内，只剩下一盏孤灯，映照着满地碎瓷。
[未完待续]夜风卷着几片枯叶，打着旋儿从窗前掠过。魏无羡站在原地，手还悬在半空，像是刚触碰过什么又抓不住。
他低头看着满地碎瓷，忽然弯腰拾起一片。
指尖传来刺痛，一滴血落在瓷片上，像颗凝固的泪。
“江晚吟……”他喃喃着这个名字，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到底是谁？”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三更了。
魏无羡将瓷片小心收进袖中，转身推门而出。楼道里空荡荡的，方才还守在门口的小厮不知去向，只留下一盏摇曳的油灯。
他快步下了楼，穿过前厅，正要出门，却被一只手拦住。
“魏公子。”绿萼站在阴影里，手里提着盏小灯笼，“您要去哪儿？”
“找人。”魏无羡盯着她的眼睛，“江澄去哪儿了？”
绿萼垂下眼帘：“主子说要歇息，不许打扰。”
“他不是去追蓝大人了吗？”魏无羡声音陡然压低，“还是说……他根本没打算去？”
绿萼的手指收紧了些，灯笼的光晃了一下。
“魏公子。”她轻声道 [正文内容]
青云楼的后巷，夜露浸湿了石板。江澄靠在朱漆剥落的廊柱上，指尖还残留着碎瓷片划破掌心的血腥味。他望着天井里那轮被高楼割裂的残月，想起刚才魏无羡抓他发丝时那句轻佻：“你的头发好软。”
软？
他冷笑一声，扯了扯鬓角的金步摇，簪尾垂下的流苏在风中叮当作响。
“主子……”绿萼捧着药盒轻手轻脚地走来，“伤口得上点药，别留疤。”
江澄没动，只是抬了抬左手。血珠顺着腕骨滑下，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不疼？”绿萼低声问。
“早就不疼了。”他说着，忽然一把握住自己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皮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绿萼不敢再说话，默默掏出纱布想给他包扎。可刚伸手，就被他轻轻推开。
“下去吧。”他说得很轻，语气却冷得像块冰，“今晚的事，谁也不准提。”
绿萼咬了咬唇，轻声道：“是。”
她转身欲走，却又听见江澄淡淡开口：“告诉青云楼上下，从今往后，凡有魏公子的生意，一律拒接。”
绿萼愣了一下，试探道：“包括……今晚的生辰宴？”
“包括今晚。”江澄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我累了，要歇息。”
绿萼低头应了声“是”，退下前看了他一眼。那背影单薄得像片纸，却倔强得像堵墙。
夜更深了。江澄独自坐在窗边，手中握着一只半满的酒杯。他没喝，只是盯着杯中自己的倒影看。
十三年前，他也曾这样看着水缸里的自己——那时他还穿着干净的绸衫，脸上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笑意。如今呢？红衣裹身，脂粉覆面，连笑都成了生意。
他忽然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将酒杯轻轻放在案上。
门被推开。
“晚吟公子。”魏无羡倚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半杯酒，嘴角带着几分醉意，“你这屋子，倒是难得清静。”
江澄依旧没回头：“魏公子不该来这儿。”
“我偏要来。”魏无羡走近几步，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你说是不是？”
江澄终于转过身来，目光落在魏无羡鬓角断裂的碧玉簪上。那簪子断口处还沾着点碎玉屑，在烛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玉簪断了，该换新的。”他说。
魏无羡笑了笑：“我倒觉得，断了的才更值钱。”
“哦？”江澄挑眉，“怎么讲？”
“断了的玉簪，能让人记得更久。”魏无羡说着，走到他面前，俯身凑近了些，“就像你，我一闭眼就能看见你跳舞的样子，比当年的糖葫芦还亮。”
江澄微微后退一步，却被魏无羡一把抓住手腕。
“别躲。”魏无羡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几分醉意和几分不容拒绝，“我知道你是谁。”
江澄的心猛地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魏公子醉了。”
“我没醉。”魏无羡松开他的手，却并未后退，反而用手指轻轻抚过他手腕上的伤痕，“这伤，是因为我才留下的吧？”
江澄猛地甩开他的手，退后几步，靠在墙上。
“魏公子若是来寻乐子，青云楼有的是人。”他说着，语气已经冷到了极点，“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魏无羡却笑了：“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嘴硬。”
“我早就不是小时候那个江澄了。”江澄冷冷地看着他，“魏公子也不再是那个举着糖葫芦的小孩子。”
魏无羡的笑容慢慢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复杂的情绪。他缓缓靠近江澄，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掌的距离。
“那你告诉我，”他低声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澄的手指紧紧掐进掌心，指节泛白：“魏公子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样。”魏无羡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明明……明明是我最亲的人。”
江澄的脸色变了。
他猛地推了魏无羡一把，对方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桌角上，酒杯落地摔得粉碎。
“你懂什么！”江澄的声音突然拔高，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痛苦，“你以为你了解我？你以为你配问这些？”
魏无羡站稳身子，却没有退缩，反而一步步走近：“我配不配，由不得你说了算。”
“你……”江澄气急反笑，“好啊，那你告诉我，当年是谁让我走失？是誰這十三年裏對我這個＂二公子＂不聞不問？是你！还是你的養父 江枫眠！”
魏无羡愣住了。
“你不知道？”江澄冷笑，“当然不知道。你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哪会知道什么叫背叛？什么叫抛弃？”
魏无羡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握住江澄的肩膀：“那你告诉我，好不好？”
江澄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开。他抬头看着魏无羡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嘲讽，没有得意，只有……心疼。
他忽然有些恍惚。
十三年了，第一次有人这样看着他，仿佛不是在看一个花魁，而是在看他这个人。
“魏婴……”他低声喊出这个名字，声音沙哑，“你真的想知道？”
魏无羡点头：“我想知道。”
江澄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哗。
“不好了！城南又出事了！”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窗外。
只见一队官兵正快步穿过小巷，领头的是个身穿紫袍的男子，身形挺拔，面容俊朗。
“蓝大人。”魏无羡认出了那人。
蓝曦臣抬起头，正好与江澄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的一瞬，江澄心头一震。
他见过这个男人。就在三天前，青云楼来了个神秘客人，出手阔绰，却只问了一件事：最近失踪的富家子弟，是否与江相爷有关？
他当时没回答，只当是个寻常探子。可现在看来，这个蓝曦臣，来者不善。
魏无羡似乎也察觉到不对，低声问：“你认识他？”
江澄收回目光，淡淡道：“不认识。”
魏无羡却没放过他那一瞬间的神情：“你骗我。”
江澄没说话，只是转身走到窗边，望着蓝曦臣远去的背影。
“他来得正是时候。”他喃喃道。
“什么意思？”魏无羡追问。
江澄回过头，目光锐利：“你父亲，最近是不是在查什么案子？”
魏无羡一怔：“你怎么知道？”
江澄没回答，只是笑了笑。
那笑容，比方才那声冷笑还要冷。
“魏公子，”他说，“如果你真想知道真相，就别再插手这件事。否则……下一个失踪的，可能是你。”
魏无羡脸色变了：“你威胁我？”
“我只是提醒你。”江澄说着，轻轻推开窗，夜风扑面而来，“你还不明白，这京城……早已不是从前的京城了。”
魏无羡站在原地，看着江澄跃窗而去的背影，久久未动。
远处，蓝曦臣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
屋内，只剩下一盏孤灯，映照着满地碎瓷。
[未完待续]夜风卷着几片枯叶，打着旋儿从窗前掠过。魏无羡站在原地，手还悬在半空，像是刚触碰过什么又抓不住。
他低头看着满地碎瓷，忽然弯腰拾起一片。
指尖传来刺痛，一滴血落在瓷片上，像颗凝固的泪。
“江晚吟……”他喃喃着这个名字，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到底是谁？”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三更了。
魏无羡将瓷片小心收进袖中，转身推门而出。楼道里空荡荡的，方才还守在门口的小厮不知去向，只留下一盏摇曳的油灯。
他快步下了楼，穿过前厅，正要出门，却被一只手拦住。
“魏公子。”绿萼站在阴影里，手里提着盏小灯笼，“您要去哪儿？”
“找人。”魏无羡盯着她的眼睛，“江澄去哪儿了？”
绿萼垂下眼帘：“主子说要歇息，不许打扰。”
“他不是去追蓝大人了吗？”魏无羡声音陡然压低，“还是说……他根本没打算去？”
绿萼的手指收紧了些，灯笼的光晃了一下。
“魏公子。”她轻声道，“有些事，知道得太清楚，未必是好事。”
魏无羡冷笑一声：“你们都这么会说话？”
他推开绿萼就往外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句：
“城南出事的地方……是平阳侯府。”
魏无羡脚步一顿。
平阳侯府？
那是他父亲查案的关键人物之一。就在昨日，魏父还在书房与几位同僚密谈，提到侯府近来频频出入可疑之人。
他猛地回头：“你怎么知道？”
绿萼已经退回阴影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说，“只是劝一句，别太靠近那座府邸。”
魏无羡咬紧牙关，没再理会，大步朝城南奔去。
夜色沉沉，街巷空旷。偶尔有狗吠声从远处传来，夹杂着风穿墙缝的呜咽。
他一路避开巡逻的官兵，绕到平阳侯府后巷。果然，灯火通明，不少衙役正在进出，有人抬着担架，上面盖着白布。
魏无羡躲在树后，正想找个机会混进去，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搜！给我翻个底朝天！”
是蓝曦臣。
他站在府门前，一身官服笔挺如松。身后跟着几个亲随，正指挥衙役们四散搜查。
魏无羡皱眉。蓝大人一向温文尔雅，今日语气却格外凌厉。
他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忽然看见一人从侧门匆匆走出，披着斗篷，帽檐压得很低。
那人走得极快，几乎是一路小跑。
魏无羡眯起眼，心跳莫名加快。
那身形……那步伐……
他悄悄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幽深的巷子里穿行。前方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几次拐弯，试图甩开追踪者。
可魏无羡从小在京城长大，熟悉每条暗道、每处死角。他始终不急不缓地吊着，直到对方走进一条死胡同。
魏无羡靠在墙边，屏住呼吸。
那人停住了。
片刻后，低声开口：
“你还要跟多久？”
魏无羡笑了：“江晚吟，你果然在这里。”
黑暗中，江澄缓缓抬起头。
月光从头顶的缝隙漏下来，照在他脸上。那双眼睛在夜里亮得惊人。
“你不该来。”他说。
“你也不该来。”魏无羡跨进一步，“平阳侯府，可不是你能随便出入的地方。”
江澄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扯下斗篷兜帽。
“你知道吗？”他轻声说，“今晚，这里会死很多人。”
魏无羡一怔：“什么意思？”
江澄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不远处的府邸。
“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他说，“你若还想活着回去，现在就离开。”
魏无羡皱眉：“你在帮谁？”
江澄终于转头看他，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透。
“我在救你。”他说。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魏无羡猛地回头，只见一个黑影从墙头跃下，直扑而来！
他来不及多想，拔出腰间的短刀格挡。刀锋相撞，火星四溅。
“走！”江澄低喝一声，一把拽住魏无羡的手腕，拉着他就往巷口冲。
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多。
魏无羡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眼。
那黑衣人已爬起身，正朝这边追来，动作迅猛如猎豹。
“你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魏无羡喘着气问。
江澄没答，只是拉着他拐进另一条巷子。
前方，一道矮墙横亘眼前。
江澄踩上墙根，翻身而上，伸手去拉魏无羡。
魏无羡抓住他的手，借力跃上。
两人落地时，魏无羡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江澄顺势扶住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滚烫。
“你受伤了？”魏无羡察觉到不对劲。
江澄脸色苍白，额角渗出冷汗。
“没事。”他咬牙撑住，“我们得继续走。”
魏无羡却没动。
“告诉我。”他盯着江澄的眼睛，“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澄望着他，忽然露出一丝苦笑。
“你真想知道？”他低声问，“哪怕知道了，可能会死？”
魏无羡握紧拳头：“我宁愿死，也不想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江澄沉默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好。”他说，“那我就告诉你——”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火光冲天而起。
平阳侯府，燃起了熊熊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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